再往上,是那双因恐惧而涣散的瞳孔。
狗在抖,喉咙里滚出一声极轻的呜咽,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求救。
“它只是想保护主人。”
周向南用指腹擦过狗耳后的血痕,动作温柔得像在替情人别。
“可你呢?”
他忽然抬眼,声音低下去,像夜色里滑过玻璃的冰棱。
“如果有一天——”
“你珍爱的事物,也被这样活生生撕开、折断、踩碎……”
他顿了顿,目光穿过白恩月的肩膀,落在不远处那辆停在雨里的黑色迈巴赫。
车窗半降,小秋正抱着雪团,脸贴在玻璃上,眼睛睁得很大,像两片被雨水泡软的玻璃珠。
“——你会不会也露出这种表情?”
白恩月指尖微动,伞柄在掌心出极轻的“咯吱”
一声。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顺着他的视线去看那辆车。
只是抬眼,目光平静得像一面被雨水洗过的镜子。
“周向南。”
她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却足够让周向南听得清清楚楚。
“注意你的措辞!”
“一,我不会主动犯人。”
她微微侧身,伞尖在地面点出一声极轻的“嗒”
。
“二,如果有人不自量力,想对我身边的人动手,我也不介意再像这次这样。”
“但——”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杜宾犬那双逐渐失去焦距的眼睛上,声音忽然低下去,像一场无人知晓的雪崩。
“我不希望真的有那一天。”
周向南指尖一顿,像是被这句话刺中,喉结滚了滚,终究没再开口。
白恩月垂眼,最后一次看向那只狗。
然后转身,背影被雨后的天光拉得很长,像一条不肯回头的路。
“你最好祈祷。”
她的声音混着风,凉而清晰。
“它是你最后一次,来试探我的底线。”
“姐姐……”
小秋不知何时跑了回来,怀里抱着雪团,声音带着一点不安,“那个人是谁呀?”
白恩月低头,替她擦掉鼻尖溅到的雨水,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什么:“一个……坏人。”
“坏人?”
小秋奶声奶气地重复了两遍。
雪团在她怀里抖了抖,鼻尖蹭了蹭她的掌心,像在说“别怕”
。
白恩月笑了笑,指尖点点它的额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