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残雨,从江城公馆的铜钉木门里扑出来,像一把突然收起的黑伞。
鹿鸣川替白恩月拉开车门,掌心在她后腰轻轻一托——那动作里带着惯常的宠溺,却也在无声地说:小心台阶。
车门“咔哒”
一声合上,车厢里只剩雨刷的节拍。
“终于结束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以前的导师。”
“是啊。”
白恩月跟着点点头。
“可惜这次大家有工作在身,不然让你们好好叙叙旧。”
白恩月却微微摆手,“这有什么关系。”
“他不是说了吗?等我们庆功宴的时候,一定会来的。”
听着白恩月鉴定的语气,仿佛他们已经取得了成功一半,鹿鸣川跟着笑了笑。
“嗯嗯,那到时候一定请他来。”
鹿鸣川让司机刚把空调调到她喜欢的二十六度,白恩月的手机便突兀地震动起来。
屏幕亮起——市精神卫生中心。
白恩月指尖一抖,几乎没握住手机。
她难以掩饰慌张地说道:“我接个电话。”
说着,她就推门下车。
电话刚一接通,对面就传来急迫的声音。
“鹿太太?”
值班医生的声音带着深夜特有的电流噪,“苏女士……不见了。”
对方的话像钉子,刹那一齐钉进耳膜。
鹿鸣川靠在后座,侧头透过车窗正看她。
“什么时候?”
白恩月声音压得很低,却还是破了音。
“就在刚刚例行查房的时候,她避开护工,翻过东侧矮墙……现在下落不明。”
医生顿了顿,补了一句,“她走之前,在病房玻璃上又写了一个字——‘家’。”
家。
白恩月指尖骤然收紧,指节在铝制手机壳上压出一道惨白的痕。
“我立刻过去。”
她挂断电话,抬眼,正对上鹿鸣川的目光——那目光像夜色里唯一未熄的灯,带着无声的询问。
“我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一下。”
白恩月声音哑,却异常笃定。
鹿鸣川没问原因,也没劝她先休息,只是伸手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鬓。
“我陪你。”
“不。”
白恩月摇头,指尖覆上他腕间的腕表,像按住一场即将失控的风暴,“你明天还有董事会。
我处理完就回。”
鹿鸣川沉默两秒,神色有些复杂,但终究点头。
他探身,从后座拿出那把折叠伞——正是白恩月在宠物医院门口挡过杜宾的那把。
“带上。”
随后他又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她,“夜里凉。”
白恩月接过伞和外套,金属柄上还残留鹿鸣川掌心的温度。
夜风裹着雨丝扑面而来,像一把无形的刀,瞬间割开她所有伪装出来的镇定。
“那你早点回来,有任何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鹿鸣川神色中满是担心,但是他还是选择尊重对方,并没有追问。
白恩月重重点头,眼神里满是感激。
她感谢鹿鸣川对自己无条件的信任,不然她真的没有办法向对方解释。
车门在她身后合上。
但此刻,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必须立刻找到苏沁禾!
而原本准备离开的沈时安又折返了回来。
她嘴角带笑地看着白恩月,“嫂子,不和鸣川哥一起回去?”
“你这是要去哪里,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不需要。”
白恩月的声音比这夜雨还有冰。
恰好这时,一辆出租车迎面驶来,她立刻招停。
不等沈时安再开口,她就钻进出租车。
出租车刚滑出公馆的弯道,白恩月便报出目的地:“市精神卫生中心,麻烦快一点。”
司机应了声“好嘞”
,一脚油门,车子碾过湿漉漉的柏油,像离弦的箭冲进夜色。
白恩月低头,再次拨通值班室电话。
“还没有找到人吗?”
“鹿太太,我们已调出东侧围墙外所有监控,正在排查她离开的路线,大约还需要十五分钟。”
“好,一有消息立刻我定位。”
挂断电话,她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
车窗外霓虹被拉成模糊的光带,雨丝斜斜地刷过玻璃,像无声的警报。
“小姐,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