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旧洋房外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橙黄的灯光温暖了夜空。
白恩月与向思琪并肩下楼,楼道里飘着谁家炒青椒的烟火气,混着向思琪身上未散的椰香,竟意外地融洽。
公园就在小区背后,铁艺门上的藤蔓垂下来,像一串串绿色的风铃。
两人没走主道,而是踩着碎石小径,往人少的地方去。
夜跑的人擦身而过,耳机里鼓点砰砰。
“布会结束之后,还有其他打算吗?”
白恩月率先打破了沉默。
向思琪走在白恩月身后半步开外,她孩子气地踩着白恩月的影子。
“除了和你们去海边之外,我想可能会单独再去一次非洲大草原。”
晚风迎面吹来,吹乱了两人的丝,却吹不乱向思琪语气中的特有的活力。
“我已经提前报名了那边的野生动物保护志愿活动。”
傍晚的风带着湖面凉气,从两人袖口钻进去。
向思琪把外套拉链一路拉到顶,却仍嫌不够似的,双手拢在嘴边呵了一口白雾。
“等到了马赛马拉,”
她侧过脸,眼睛比路灯还亮,“我要把角马过马拉河的全程都拍下来——无人机俯拍、长焦特写、再补一段慢动作,水花溅起来像碎玻璃,阳光一照,整条河都在光。”
白恩月脑子里立刻浮出画面:浑浊的河水被成千上万的蹄子踏破,鳄鱼潜伏,尘沙飞扬,而天空蓝得几乎失真。
“感觉很期待!”
“你绝对不会后悔的,这将是世界上最壮观的景象之一!”
向思琪抬手,在半空做出按下快门的动作,“咔嚓——一张就能当桌面,再咔嚓——一张给你印成明信片。”
白恩月被她的语气逗得低头,脚尖碾过一颗小石子,出清脆的“咯啦”
声。
“好,那我等着收信。”
顿了顿,她轻声补一句,“也等你平安回来。”
向思琪“嗯”
了一声,忽然张开双臂,迎着风原地转了个圈,风衣下摆像一面猎猎作响的旗。
白恩月站在她身后,看着这个把草原披在背上的女孩,胸口涌起一阵温热:原来真的有人,能够活得如此有生命力。
“思琪。”
她唤。
“在!”
向思琪回头,梢扫过眉眼,带着细小的光。
“到时候,也多给我你的照片吧。”
白恩月声音轻,却认真,“我想看看——站在大草原上的你,是什么样子。”
向思琪愣了半秒,随即笑出一排白牙,比了个“ok”
的手势。
她掏出手机,打开相册,划到去年在塞伦盖蒂拍的一张日出——金橙色的云浪翻涌,地平线像被烧红的刀刃。
她把屏幕举到白恩月眼前:“这是以前的,你要看吗?”
白恩月伸手,指尖在画面上虚虚一点:“等你下次回来的时候,再一起给我看吧。”
风又起了,吹乱两人额前的碎。
她们并肩往公园出口走,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像两条不肯靠岸的船,却朝着同一片海。
走到铁艺门前,夜风把湖面最后一圈涟漪吹平,白恩月准备打车回家。
向思琪却忽然“诶”
了一声,把手指抵在唇边,示意她等一等,自己转身噔噔噔跑上楼。
不到两分钟,楼梯间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她再出现在路灯下时,掌心多了一样东西——一条被旧牛皮绳穿起的手链。
绳色深褐,磨得亮,中间悬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牙状吊坠,表面布满手工刻出的细密符纹,像缩小的闪电,又像草原上游动的河流。
“本来早就想给你,可之前翻箱倒柜愣是找不到。”
向思琪有点气喘,却笑得眉眼弯弯,“刚才说到迁徙,我才突然想起,被我塞进相机包的夹层里了。”
白恩月借路灯细看——吊坠透着温润的奶白,边缘被时间打磨得圆润,符纹里嵌着极细的靛蓝与赤赭矿物色,灯光一晃,像古老壁画在呼吸。
“这是……?”
“萨满护身手链。”
向思琪把东西轻轻抛到她掌心,“去年在肯尼亚北部,跟一个马赛老巫师换的。
他给它取名叫‘kito’——‘风里的盾’。
据说能挡一次大灾,也能让人在迷茫的时刻,找回自己。”
她说得轻描淡写,却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空荡的手腕——那里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