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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嘀,像心跳,也像引爆前的计时器。
白恩月把空瓷杯倒扣在杯垫上,指尖顺势滑向台灯底座。
啪——
百叶窗的电机低鸣,像谁轻轻叹了一口气。
一寸寸抬起的铝片把午后阳光切成薄薄的刀锋,斜斜劈进室内,恰好落在她脚边。
玻璃墙外,林初刚好回来。
马尾重新扎过,碎服帖地收进绳;嘴角带着一点上扬的弧度,像刚跑完一段长坡,终于看见缓口气的平地。
她懒懒地伸了个腰,指尖在键盘上上轻点,屏幕的亮光映射在她的脸上。
那一瞬,她肩膀明显松了半寸。
白恩月没动,只是看着。
阳光在林初的睫毛上碎成细小的金粉,衬得眼底那抹从容格外清晰。
她忽然想起向思琪说过的话:
“——真正的猎人,会在猎物最松弛的时候扣扳机。”
念头刚落,严敏的身影切入画面。
藏青西装,领口银夹闪着冷光,像一柄收在鞘里的薄刃。
她停在林初桌旁,指尖在隔板上敲了两下——笃、笃。
声音极轻,却足以让林初的指尖顿在键盘上方。
严敏侧身,唇角几乎不动,只丢下一个气音般的词组。
林初的表情凝固了一秒,随即点头,迅起身跟了上去。
两人并肩,绕过打印区,绕过监控探头,径直朝消防通道走去。
门被推开的一瞬,冷白灯光与幽绿安全标识交替闪过,像某种信号,又像倒计时归零前的最后一秒。
百叶窗升到顶端,电机停止。
阳光彻底铺进来,照得白恩月腕上的牙状吊坠微微烫。
她伸手,在键盘上敲下一行指令:
【假饵程序:继续运行】
回车。
屏幕跳出一行淡灰提示:
“已重新运行,所有功能正常。”
白恩月靠回椅背,指尖摩挲过护身符的符纹,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看来这段友情要走到尽头了。”
窗外,一片早凋的银杏叶被风卷起,贴上玻璃,叶脉在日光下清晰得近乎透明。
像一条刚被拉紧的线,悄悄系在三个人的命运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