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
一句话,把她最后一丝睡意碾得粉碎。
她赤脚踩在地上,凉意顺着脚踝往上爬,却顾不上打颤,反手掀开衣柜,声音飘:“我半个小时内到。”
挂断通话,她才现自己手指抖得连纽扣都对不齐。
凌晨的江城像被抽掉颜色的底片,街灯一盏盏掠过挡风玻璃,冷白与漆黑交替,把她的脸切成碎片。
导航机械地提醒:“前方限六十。”
白恩月却一脚油门踩到底——仪表盘跳到九十,像要把黑夜撕开一道口子。
四点四十一分,轮胎碾过停车场最后一道减带,出“咯噔”
一声。
她推门下车,夜风裹着清晨的潮气,钻进领口,却压不住她胸腔里那团火。
住院部大楼灯火通明,自动玻璃门“唰”
地打开。
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
镜面映出影子:素颜、乱,眼底却亮得吓人。
她伸手按“3”
,指尖碰到金属壁,冷得一个激灵——
那是苏沁禾所在的封闭病区,也是她签下“激进治疗”
知情书的地方。
“叮。”
门开,长廊尽头,贺临站在病房门口,白大褂没系扣,领口一圈汗碱。
他冲她抬了抬下巴,声音低却稳:“进去吧,她在等你。”
病房门半掩,透出一道暖黄。
白恩月推门,动作轻得像怕惊碎什么。
——苏沁禾坐在床上,穿着浅蓝病号服,头被剃短,贴着头皮,露出苍白而干净的额角。
她正偏头看窗,听见动静,缓缓回头。
那一瞬,白恩月呼吸停滞。
苏沁禾的眼睛不再浑浊,不再空洞,像被重新擦亮的玻璃珠,清晰地映出她的影子。
“……恩月?”
声音沙哑,却带着久违的、属于“人”
的温度。
白恩月脚下一软,手掌撑住床尾,才没让自己跪下去。
她张了张嘴,却只挤出一句:“妈……认得我吗?”
苏沁禾没回答,而是抬起手——手背上还粘着输液后留下的胶布,指尖却稳稳地、温柔地落在她脸颊,像拭去一段梦魇。
“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