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纲,以事则为目,分述明代开国至弘治十年,百余年间各行政机构的建置沿革及所掌职事。
全书一百八十卷,百八十五万字。
因为尚未刊刻,只在文渊阁、翰林院有原本,供有数之人翻阅。
全书枯燥,要读下来,不但要有耐心,还要有资格。
更不要讲郑直几乎信手拈来,毫不磕绊。
就连自视甚高的康海,也收起了刚刚的锋芒。
诗词不过小道,治国才是大道。
可作为施政之人,必须要先懂得啥能做,啥不能做,而《大明会典》就是明确能做与不能做的那把尺子。
郑直或许作为辅臣略显青涩,却绝对可以讲已经达到了最低要求。
郑直也在不停观察李梦阳和范进,席间二人虽然互动很少,可作为扮猪吃老虎的行家,依旧被他现了端倪。
范进与李梦阳似乎不是合作,而是以李梦阳为主,范进为次。
大明的官场,言官是奇葩,讲究以小治大。
莫看李梦阳早范进四科还是户部郎中,可如今已经是试御史的范进还真不一定将对方放在眼中。
这就有意思了。
待众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夕阳西下,公明楼外依旧热闹,可是楼内已经进行到了尾声。
毕竟如今还在过年,今个儿来的人,谁家里也是一堆人等着。
楼上楼下,众人慢慢散去,可是朱麟却留了下来。
“朱勋卫啥意思?”
郑直揉揉额头,拿出烟点上。
“俺以前多有莽撞,若是对郑阁老不敬,还望见谅。”
朱麟光棍的讲了一句。
他是骄傲的人,可形势比人强。
朱麟也是舅舅被抓后才晓得三不牙行倒账自家也牵扯其中,好在如今所有罪外祖一家扛了,可谁曾想郑直这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竟然入阁了。
入阁就入阁,大不了自个日后躲着,只要挨过了这段日子,等对方栽跟头的时候就好了,毕竟这种事屡见不鲜。
奈何郑直目下为了和刘揆他们掰腕子,眼瞅着就要拿勋贵说事。
原本朱麟也不在意的,毕竟文臣狗咬狗,他乐的看笑话。
可眼瞅着舅舅,表弟被害,外祖一家停爵遣返,朱麟怕了。
这才懂了一句话,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没瞅见英国公都跑过来向郑家输诚了?
因此在母亲劝导下,朱麟决定服软。
啥都是假的,只有成国公府保住了,才有他的好日子。
至于郑直,只要对方弄不死他,有的是机会找回面子。
“朱勋卫何必如此。”
郑直不动声色道“俺记性不好,不晓得朱勋卫讲的莽撞,是啥事?”
朱麟偷眼瞧了瞧郑直,小心翼翼道“是俺没讲清楚。”
顿了顿“家母得知闻喜伯尚未续弦。
俺有一妹,明年刚刚及笄,虽不敢言国色天香,却也是花容月貌,愿意与郑家结为秦晋之好,不晓得阁老以为如何?”
郑直这才懂了对方意思,并不单单示弱还要示好“这件事俺自然赞同。”
郑虎臣与英国公许下婚约的事,弘治帝不让公开,那么他也必须装作对此一无所知。
况且有了此事,短时间内,朱麟将会配合郑家在勋贵中打开局面。
至于如今才一月,明年那位朱家女公子才及笄……婚事都成不了,不必在意。
“……”
朱麟没想到,在他看来千难万难的事,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就解决了“如此,如此,不晓得闻喜伯啥时候拨冗能到俺家一叙?”
“这事俺还真的做不了主。”
郑直含混道“毕竟这是俺兄长的大事,不过应该就这几日。”
朱麟自然也不傻,只是郑直讲的也在理。
据他所知,郑虎臣在郑家的威望很高,哪怕是郑直都不敢轻易违逆“郑阁老讲的在理,如此俺就回家恭候闻喜伯了。”
郑直点点头“一定。”
朱麟心头巨石落地,倒是恢复了些武人做派,又吃了几杯酒后,就起身告辞。
郑直没有起身相送,毕竟身份不对等。
朱麟哪怕是成国公嫡长子,在内阁辅臣面前,也不过是一只大一点的蚂蚁而已。
待抽完一根烟,这才起身出了包间。
此刻隔壁,除了程敬,张荣,郑墨等人外,其他人同样早就离开。
郑直看程敬那眉飞色舞的模样,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烟“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