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最先恢复的是听觉，是呼啸而过的、带着沙砾的、仿佛能刮骨的刺耳风声。

然后是触觉，是浑身如同被彻底碾碎后，又被随意拼接起来的、散架般的剧痛。

尤其是经脉，如同被烈火灼烧后又瞬间浸入冰窟，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无尽的、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秦玉的眼睫，剧烈地颤抖了几下，终于，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

视线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头顶上方，是某种粗糙的、带着奇异弧度的灰白色结构，挡住了部分，昏黄色的、令人感到压抑的光线。

“呃……”

他试图声，喉咙却干涩刺痛得厉害，只能从肺里，挤出一点微弱的气音。

“嘎！

……动了！

老大！

他的眼皮动了！”

鸦鸦那沙哑又带着极度惊喜的破锣嗓子，在他旁边，急切地响了起来。

紧接着，一个毛茸茸的、带着些许凉意的小东西，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脸颊。

带着哭腔的、清晰的童音，随之响起。

“老大？老大你听得到吗？你快醒醒啊！”

“我是白白！”

秦玉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充满了沙尘味道的空气，疯狂地灌入肺中，激起一阵剧烈的、撕心裂肺的咳嗽。

但这剧烈的痛苦，却也让他那混乱的意识，彻底清醒了过来。

剧痛，如同潮水般，瞬间涌遍了全身。

“老大！

你总算醒了！

你睡了整整三天了！

嘎！”

鸦鸦扑到他脸旁，用它那金色的翅膀，笨拙地，想要替他擦去额角的冷汗。

“三天？”

秦玉心中猛地一沉，也顾不上浑身的剧痛，猛地，就想强撑着坐起来！

“大家呢？！

云飞和老大怎么样了？！

小烈呢？！”

剧烈的动作，瞬间牵动了内腑的伤势，疼得他眼前一黑，重重地倒吸一口凉气，冷汗，瞬间布满了额头。

“嘎！

老大你别动啊！

你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鸦鸦急得拍打着翅膀。

“老大你别急！

你别乱动！”

白白赶紧用它那小小的爪子，按住他的手臂，用极快的语，回答道。

“飞飞和你的逗比老大，我都检查过了！

也喂了他们丹药！

伤势已经稳住了，没有生命危险，就是……还在昏睡中！

只是……”

白白的声音，猛地顿住了。

它那毛茸茸的小脑袋，无力地耷拉了下去，两只小耳朵也紧紧地，贴着脑袋。

它的小爪子，迟疑地、微微颤抖地，指向了旁边。

“只是……龙老大他…他…呜呜……”

秦玉的心，猛地一沉，仿佛瞬间，坠入了万丈冰渊。

他强忍着那足以让常人昏厥的眩晕和疼痛，艰难地，转过了头，顺着白白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楚云飞和林子豪，正昏迷不醒地，躺在不远处，身下垫着柔软的备用衣物。

而在林子豪那微微敞开的衣襟里，紧贴着他胸口最温暖的地方，正蜷缩着一团，小小的、黯淡的金色。

那是一条，长度，不足三十公分的……迷你小龙。

它通体那本该是神威凛凛的金色龙鳞，此刻，却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变得灰败、焦黑，甚至，有多处地方，都已彻底碎裂、翻卷，露出了下面，那同样焦黑的血肉。

软塌塌地，蜷缩在那里，仿佛连支撑身体的骨头，都已经断裂。

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只有那小小的胸膛，偶尔，极其轻微地，起伏一下，证明着，它还存着，最后一丝生机。

“小烈？！”

秦玉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住。

他挣扎着，几乎是用爬的，一点一点地，挪到了林子豪的身边。

他的手指，颤抖得厉害，极其轻柔地，抚上了那冰冷而又残破的、小小的龙躯。

指尖传来的那，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心跳，让他的眼眶，瞬间热。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白白，丹药，纱布，清水。”

白白立刻点头，小爪子连连挥动，将所需物品，一一取出。

秦玉不顾自身的伤势，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