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庄观大殿内，王铁柱握着抹布的手微微颤抖。

战友们集结离开的画面像钝刀般剐着他的神经，抹布擦过青石地板的每道痕迹都深得能看见石屑。

他何尝不想与他们并肩冲进血色战场？

可日复一日的扫地抄经、擦拭供桌，这算哪门子训练？

汗水顺着额角滑进眼睛，刺得他眼眶红。

他突然瞥见自己映在地板上的倒影——弓着背、攥着抹布，活像个被抽去脊梁的老仆。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0t;擦这么用力，地板跟你有仇？&0t;

徐行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

他手里捧着本古册，道袍下摆还沾着丹房的炉灰。

王铁柱猛地直起腰，抹布上的水溅到供桌上：

&0t;报告教官！

我…&0t;

&0t;停。

&0t;

徐行抬手打断：

&0t;这儿没外人，不需要这么正式。

&0t;

他随手点亮长明灯，跳动的火光照出王铁柱眼底的不甘。

殿外又一阵风声掠过。

王铁柱的视线不自觉地飘向窗外，恍惚间好像看见张明远他们全副武装列队的背影。

他喉结滚动两下，突然抓起抹布继续猛擦：

&0t;我没多想。

&0t;

&0t;是么？&0t;

徐行踱到窗边：

&0t;那你解释下，为什么把道德经抄成狂草？&0t;

他指向供桌上那叠墨迹淋漓的宣纸：

&0t;还有这些符纸——&0t;

手指一勾，藏在香炉下的废符飞出来：

&0t;让你照着书上画，你怎么给我画成小学生涂鸦了？&0t;

抹布啪地掉进水桶。

王铁柱盯着自己的双手，手背上还有抄经留下的墨渍：

&0t;我只是觉得…作为一个战士，不该……&0t;

&0t;不该什么？你觉得让你搁这儿天天值殿，是在大材小用？&0t;

&0t;我没这么想——&0t;

&0t;呵呵，你就是这么想的。

&0t;

徐行突然把古册拍在他胸口：

&0t;翻到第七页。

&0t;

泛黄的纸页上画着几张形态各异的符文，像是雷电交织成的牢笼。

&0t;这是…&0t;

&0t;正一天师五雷符，大修士才能画的玩意儿。

&0t;

徐行指尖窜起一缕金色丝线，在虚空中迅勾勒出简化版符文：

&0t;就这一击…足以毁天灭地。

&0t;

徐行话锋一转：

&0t;你觉得，专精符箓的正一道修士，天天诵经科仪是图个什么？&0t;

符文突然崩解，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中。

&0t;铁柱啊……&0t;

徐行拉长语调，语重心长的开口道：

&0t;你知道么，其实这些人里面，我最看重的就是你了。

&0t;

王铁柱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0t;我？&0t;

&0t;没错。

&0t;

徐行负手而立，夕阳透过窗棂在他身上镀了层霞边：

&0t;你以为我为什么对你这般特殊？&0t;

他压低声音：

&0t;你有没有想过，这不是打压、立威，更不是什么磨性子、树立典型，你们都是老兵了，我没有必要这么干，真正的原因有没有可能是你…本身就很特殊？&0t;

王铁柱瞳孔骤缩，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教官的话仿佛像是一剂特效药，瞬间融解了他内心的阴霾。

徐行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你小汁果然吃这套。

&0t;不过……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为什么，因为这关乎到修道的秘密，得当你自己走到最后，才能明白……但你只要知道，修士不只有拎着飞剑砍人这一种战斗方式，而你……有更重要的使命就够了。

&0t;

此话一出。

王铁柱瞬间脑补出无数个小说里天选之人的画面。

徐行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轻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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