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误打误撞走进了一座小教堂。
弥撒正开始,几十位信徒坐在木椅上,低头祈祷,牧师用轻柔的语调吟诵。
那一刻我忽然停止了一切旁观与记录,只是坐下、闭眼,任呼吸随着众人的呼吸起伏。
我不信教,却深深被一种无形的安宁包围。
离开时,我对牧师说:“谢谢你们让我坐下。”
他点头,回了一句让我永远记住的话:“世界有太多声音,有时候,静默就是祷告。”
离开的前一晚,我独自走上贝提姆小山丘,那是帕纳吉旁边最静的一块坡地。
山上没有灯,只有一座废弃修道院,外墙已斑驳,蔓藤爬满拱门。
我坐在台阶上,远处是泛着蓝光的海平线,城市的灯火若隐若现。
风从高处掠过,我能听见贝壳松动的声响,像是大地在呼吸。
忽然,我听见山下传来隐约的歌声。
是那在帕纳吉巷口听过的老曲调。
我站起身,缓缓沿台阶而下,仿佛要再确认一遍——这个国家,这个夜晚,这片土地上,那些交错的文化、信仰、历史、浪潮是否真的曾在我身体里留下烙印。
答案是肯定的。
当我抵达山脚,歌声已消失。
但我知道,它不会真正离开。
它会像果阿的浪潮,反复拍打我的记忆,一次次提醒我:我曾在这里,完整地,燃烧过。
下一站,浦那
天还未亮,我坐上了开往内陆的长途列车。
果阿的海岸线在车窗中渐行渐远,椰林变得稀疏,城市灯火逐渐模糊。
可我心中仍残留着那晚篝火与鼓声的余温,那杯咖啡的苦香,那位老妇披肩上金线的亮光。
我知道,我不会再是那个初见海岸时的自己。
我提起笔,在《地球交响曲》的新一页写下:
“浦那,那座学术与思潮并存的内陆城市,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