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频声。
阿依萨让我站进去闭上眼,耳边瞬间充斥着铁轨轰鸣、炉火嘶响、童年笑声,还有一句重复低吟的老语:“不忘,不忘。”
我写下:“济良诺夫斯克正试图将金属的余韵转译为文化的语调,在铁锈中种下诗意。”
她告诉我:“很多人说这里是个过时的城市,其实我们早已开始写下一种新的谱系,只是声音太微弱,还未被听见。”
她笑了笑,“但你听见了。”
我离开展厅时,她将一只由锌片折成的星星别在我胸前,说:“你走时,就像光反射在金属表面,总会有人记住那一瞬。”
离开前,我在山口守着日落。
风吹过松林,低语般轻抚耳廓。
一列运矿列车缓缓驶过,车轮与铁轨碰撞出的节奏像是一段告别的低音。
山脚处有一尊巨大的矿工雕像,手持镐锤,面朝东方而立。
夕阳把它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位沉默不语的守夜人。
我走过去,在雕像脚下放下那根钟楼指针,与它并排。
那一刻我相信,有些事物会替人记住人的旅程。
夜幕降临前,我收到阿依萨送来的礼物——一个用矿石粉雕成的吊坠,背后刻着她写的一行小诗:“你用耳朵听大地,我们用心听你。”
我站在高处回望这座城市,它像一颗老旧但依然跳动的心脏,在群山中、矿井下、钟声里缓缓搏动。
那一刻,我听见自己内心深处传来一句话:
“你不是路过,你是唤醒。”
我望向远方地图中那个熟悉的名字——里德。
那是我即将前往的城市,一座同样与山为邻、与矿为伴的城市。
里德,你是落日余晖中那一抹轻柔的铜光,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