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缓缓滑过心田。
清晨,赛义德领我去了城角一间旧书店,门口挂着一块裂痕累累的木牌。
他说这店是沙赫尔最老的地方之一,主人祖上传抄古籍。
我翻开一本封面已模糊不清的笔记,在一页断角的地方看见几行娟秀字迹:“水下有城,砖里藏歌。
听得懂水语者,可唤旧梦。”
那一刻,我仿佛与过去某位陌生旅人短暂握手,跨越了时代与沙尘。
在离开前的早晨,我再次走入老巷,一位弯腰扫地的老妇人拦住我,递来一块青砖:“是老屋拆下的第一块砖,你是记录者,让它继续路途。”
我接过砖头,它沉甸而温暖,仿佛某种责任沉入掌心。
那一刻,我不再只是旅人,更像是一位代言者。
回旅馆途中,我在广场看见一位年轻母亲给孩子讲述壁画里的骑士传说,那孩子睁大眼睛问:“骑士走到哪里了?”
母亲说:“他还在路上,在等梦醒。”
我记下这句回答,如光照亮心底一隅。
出那天,赛义德送我到城外。
他说:“风带你来沙赫尔,也会带你离开。
但风知道你曾来过。”
我回望这座城,它没有辉煌宫殿,没有人山人海,却让我写下最多的段落。
它是安静的火,是灰砖下燃烧的梦,是沉默中回响的心音。
巴士启程时,我坐在窗边,将青砖放在腿上。
风吹起笔记本,书页翻动,如城中水渠里未说完的低语继续在心底回响。
我写下最后一句:“沙赫尔不是城市,是沙与心的交汇处,是灰砖之梦,是沉静之火。”
下一站——吉罗夫特,那是群山怀抱中遗落的秘密,是传说与泥土一同生长的绿洲。
吉罗夫特,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