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造的咖啡馆。木桌斑驳,灯光暖黄。角落的留声机上摆着一张贴有旧邮票的封面唱片。我请店主播放,音针滑落,一段缓缓流淌的哈萨克民歌便在屋中回旋。
歌声低沉,如同山谷深处的狼嚎,又像雪夜炉火旁老人低语。坐在吧台的一位老矿工握着酒杯,对我说:“年轻时我想离开这里,但后来我明白,有些人是山给你的回声。”
他的眼神像极了矿洞中微弱却不灭的灯光,照不亮远方,却能温暖此刻。
我写下:“真正的乡愁,是你走了,回声还在原地为你唱。”
咖啡馆墙上挂着一张老照片,一群满脸煤灰的矿工在露天唱歌,背后正是那座我曾登上的铁鹰台。那一刻,我觉得这城市并非在沉睡,它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在静静歌唱。
离开前,店主赠我一把旧钥匙:“那是我们矿工的宿舍钥匙。你留着吧,像带走一段沉默的历史。”
次日清晨,雪还未化,我背起行囊,再次站在车站的高坡上。晨光从山脊后跃出,照亮了那条曾送走无数矿工的铁轨。
我在站台一角找到一块空木牌,用随身的黑笔写下几个字:
“矿在沉睡,城在低吟,我听见你。”
写完,我挂在站台风铃旁,让它随风而响,随雪而走。
我回头望了一眼这座城市,风在山谷呼啸,带着未尽的星声与矿魂,在我心中久久回荡。
下一站,厄斯克门。
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