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乌兹别克斯坦,努库斯:沙湖残梦,画布余音(2 / 2)

手稿与照片,墙上挂着父亲年轻时站在咸海边朗诵的画像。他朗读起一段卡拉卡尔帕克诗句,那声音低沉沙哑,却如火在灰烬中跳动。

“我们的语言,是被风掩埋的歌。”

我问:“你为什么还写?”

他笑着答:“因为不写就会彻底沉下去。我们民族还需要一盏火。”

他送我一页诗稿,上写:“风若卷走声音,我便用沉默抵抗。”

我写下:“真正的文明,不在石碑上,而藏在被忽视的句子里。”

那晚,我回到旅馆,久久无法入睡。

我翻看那页诗稿,思绪万千。纸上每一笔似乎都带着风沙与血汗,那不是语言,而是倔强活着的印记。

我站在窗边,看着沙尘在路灯下旋舞,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倘若有一天,我也必须为某个词语而燃,我是否敢于像他们那样,把一生写进火中?

第三天黄昏,我登上努库斯近郊的高地。

那一刻,我心底一股从未有过的“畅快”升起——不是解脱,而是一种“我理解了”的慰藉与激动。

我写下:“只有越静的地方,才会回响出最响亮的真理。”

我轻轻将那张飞鱼素描放进背包,仿佛收起一页永不褪色的光。

凌晨三点,我梦见自己独坐于干涸湖底,头顶是巨大的星轮,一名戴帽的画家与一位白胡诗人并肩坐我身侧,他们不说话,只看天。

我醒来时,窗外沙尘扑面,穆拉托夫的诗稿飘落到地上。那一刻,我知道:我带不走努库斯,但我能将它埋进灵魂最深处。

清晨,我在努库斯城边留下一块石头,上面刻下卡拉卡尔帕克的诗句。那不是告别,是某种延续。

哈比卜来电:“车备好了,乌尔根奇,启程吧。”

我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这座城市——泥墙泛黄,晨光穿过薄雾,仿佛历史也在叹息。

下一站——乌尔根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