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院落里看见一位老人,席地而坐,怀抱木制长颈琵琶,弹唱着我听不懂的语言。
我坐在院墙外倾听。那旋律缓慢而起伏,有如河水流过石床,带着时间的哀愁。我不知道他唱的是谁的名字,但我知道,那是属于坎大哈的歌。
不久,邻居们也陆续围坐在门前,有人点起一盏煤油灯,有人递来一碗奶茶。我成了陌生却被默许的聆听者。
老人一曲接一曲唱着,有人悄悄擦拭眼角,有人低声和鸣。那不是哀伤的夜,而是属于这座城的礼赞。
那旋律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直到夜风吹散琴音。老人收起乐器,望了我一眼:“下次来,你唱一段。”我笑着点头,却知道也许再无下一次。
次日清晨,我登上离城的巴士。阳光照进车窗,投下斑驳光影在我手上的笔记本上。
我望着逐渐远去的坎大哈,它在晨雾中仿佛一块将被风沙掩盖的玉石。
车行至城外拐角时,我最后一次回头,看见那座高塔顶端飘起一缕炊烟,一位老妇在屋顶晾晒红色的被褥——那抹颜色,在满目尘土中,像是一朵正在燃烧的玫瑰。
我写下最后一行:“坎大哈,既是绿洲,也是灰烬。在时间里燃烧,在记忆中长眠。”
翻开地图,我的下一站已跃然纸上。
桑金——那是阿富汗南方的心跳,在戈壁与田园之间,在热浪中,我听见它正在呼唤:
桑金,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