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竟无话。
无论出于怎样的原因和目的,他们此刻都不希望沈亦清有任何不测。
一炷香的功夫,中年男子低着头走出来,拂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略带歉意地向燕云易摆摆手,吞吞吐吐道:“将军,夫人这病……这病……”
燕云易沉声道:“不妨直言。”
男子更显紧张,咬咬牙说:“夫人先天不足,多年来应当也未精心照顾,看脉象应当是邪风入体,如今久病不治已成顽疾,怕是……怕是药石无灵。”
此刻清秋苑人虽不多,却都多少听得一耳朵。
即便平日侯府管教森严,可听闻这个新嫁入府、尚未过门的少夫人转眼就要殒命而亡,难免有所惊叹。
须知流言就在不经意间传播,三人成虎,若不加以制止后果将不堪设想,今日费心费力做的一切将毫无价值。
于是赵嬷嬷神情严肃,冷声打断道:“一派胡言!
少夫人福泽深厚岂容你无端污蔑,医术不精却还敢言之凿凿,你是混迹市井几年的游医竟有这个胆量在荣远侯府招摇撞骗!
来人,将这庸医杖打出府。”
“赵嬷嬷不必为难他,少夫人的病症奇绝,他医不好也情有可原。”
未见其人,便先扑面而来一阵徐徐清风,空气中像是夹杂了丝丝的香甜气息,沁人心脾更是勾人心弦。
说话的女子旋即悄然行至人前,依次向众人点头示意,眉眼间并不陌生。
她身姿婀娜,着碧色纱裙,衣裳轻薄,蜀锦绣面鞋轻巧雅致。
这女子有着绝美的一双眼,一颦一笑之间流转的眼波像是荡漾在清澈湖面上轻微泛起的涟漪。
她面蒙轻纱,精致的五官轮廓却在阳光下隐约可见。
一双手腕肌肤胜雪,上系银色铃铛,姿态流转间清脆地响动。
赵嬷嬷望见来人,神色微敛,温和道:“楚姑娘。”
楚琇点头示意,然后侧身让出一人身的位置,垂手立在一旁。
一名白衣男子信步走上前,身姿挺拔。
他眉间舒展,神情柔和,薄唇微抿带着些笑意,眼神却在不经意间透着一丝凌厉。
男子身着同为蜀绣的玉色长衫,领口稍稍立起,各边角处点缀着墨绿饰纹,扣结处用的是苏绣攒的银钮,一看便是南唐贵族子弟。
他一只手背在身后,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玉扳指,另一只手轻摇折扇,蓝田玉扇坠上是篆书刻的“夏”
字。
夏,是南唐国姓。
南唐国主夏高帝的三皇子,正是眼前的楚王夏泽。
坊间传闻楚王是世间罕有的温润佳公子,容貌才情无出其右,更有风华绝代的佳人常伴在侧,是生性肆意洒脱的风流王爷。
“看来本王来的还不算太迟。”
夏泽声线温润,此刻不疾不徐地说道。
燕云殊微微屈身施礼,平静道:“未知楚王驾临,有失远迎。”
夏泽顺势扶起燕云殊并说道:“世子不必客气,以荣远侯府与南唐的情谊,少将军的婚事本王自当亲贺。
只是恰巧楚琇临时要为少夫人赶制一份贺礼,这才在时间上有所延误。
现在看来,幸好尚算及时,没有错过太多。”
“你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
燕云易直截了当地看着楚琇问道。
楚琇下意识地转头望了眼夏泽,见他微微颔,便如实回答道:“禀少将军,妾身暂且不知。
可少夫人缘何体质虚寒,又为何久病成疾,妾身却是略知一二。”
她虽风姿绰约,眼神清澈看着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妙龄少女,真实身份却是落霞山庄大小姐霍月婵的嫡传弟子。
落霞山庄的医术精妙,享有天下第一的美誉,能药到病除、起死回生。
但是山庄世代相传的医术药方秘而不宣,且对于求医问诊的患者一概沿用固有的甄选方式。
因此山庄常年多得是治病或拜师的人,最终都只得无功而返。
楚琇不仅自幼在山庄长大,更是深得霍月婵倾囊相授,这份机缘实在难得。
她顿了顿道:“家师曾受大梁孙家所托,为已然怀有身孕的沈夫人保胎,但家师断诊后现当时沈夫人就已经身中剧毒,并且这种毒极为霸道,对孕妇胎儿最为凶险,现时已扩散至五脏六腑。
即便当年家师施针用药,却也只能暂时保下少夫人的性命,十八年后又会是另一个险关。
于是数日前,妾身奉师命为少夫人备下药方,赶在毒的关口前兴许能够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