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之后,凌飞宇将她带离那个陌生的客栈,她有些踟蹰地站在大门口,彼时天色已晚,但她不是没有希冀过见到有人急切地在意她的安危。
可是仔细想想,除了势单力薄的屏儿之外,她原来是那么得孑然一身。
凌飞宇敏锐地捕捉到她眼底滑过的一丝失落,可还是很有分寸感地并不多过问。
他见天色已晚,本想起身离开,刚巧下午与拓跋冲对招时动作大开大合,腰带上系着的丝带有所松动,如今难以承受所坠之物的重量,直接松散开来。
只听见“哐当”
的闷声响动,好在地面上铺了层柔软的兽皮毛毡,玉牌才不至于应声崩坏。
沈亦清隐隐约约看着眼熟,就近伸手捞起来。
她看着上面的“夏”
字,分明与夏泽的那块如出一辙。
沈亦清不由得惊讶道:“你是南唐皇族的人?”
——
二楼厢房里,正中间的榆木雕花圆桌讲究的就是小巧精致,此时却围着一圈坐满了各怀心事的众人。
杜伏神色如常地正襟危坐着,双手放在双腿之上。
拓跋冲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打了个哈欠,显然他并不想要参与他们无声的对峙。
萧念与燕云易相对而坐,一个握着长剑面色清冷,一个微微昂露出狎视的目光。
姜乾则兀自倒了杯热水,静静地盯着细微的水纹以及氤氲的热气。
燕云易望了眼杜伏头上包扎的痕迹,联想到方才几人的对话,面沉如水地问道:“她在哪里?”
拓跋冲脱口而出道:“什么人?”
姜乾接着问道:“你仔细想想,今天有没有见过他的夫人。”
杜伏本想回答,却被拓跋冲有意阻拦,他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道:“我怎么会知道谁是他的夫人。
况且这个地方说大不大,你觉得能藏得了人吗?”
燕云易也不和他废话,冷声质问道:“你们亲口说的,还想抵赖吗?”
拓跋冲不屑道:“我原以为只有宵小鼠辈才会做些窃听的勾当,亏你还能理直气壮地说出来。”
燕云易的神情愈阴沉,他对北凉人从来就没有好感,无论是否在战场上。
此时面对拓跋冲的有意挑衅,他并不想忍让,只是萧念接下来的举动实在过于出乎意料,打断了他的任何其他举动。
萧念长身而立,单手展开那幅占满整个桌面大小的大梁疆域图。
他的指尖从先前标红的地方划过,然后一点点延伸至大梁与北凉的交界处。
“天下的局势,你怎么看?”
他的声音隐隐透着强势,带来一种盛气凌人的压迫感。
北凉依仗先祖游牧的特性,极善骑射,又经过多年的实力积蓄,已形成称霸一方的强势政权。
燕云易此时虽仍不清楚眼前男子的真实身份,却也猜到几分。
萧念的笔触干净利落,对于地势、陆路、水道的批注也暗合兵法之道,绝非即兴而起。
北凉尚武,有名的将领不在少数,但是与他年龄相仿者并不多,除了几个尚未成气候的后起之秀,剩下的两人俱在北凉皇室。
瞧着他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势浑然天成,绝非寻常官员可比,那么可供选择的答案已然不多了。
没等得燕云易回答,姜乾抢先一步道:“北凉、南唐、大梁三足鼎立,缺一不可。”
拓跋冲不悦道:“从前你就这么说,如今怎么还是这个论调。
维风,你究竟是站在哪一边?”
姜乾道:“大梁延续百年,汇聚天下英才,实力雄厚;北凉武功丰硕,骑兵冠绝天下;南唐物资富足,汇通天下。
这样的局势,不是恰好能够互补吗?我较天下之广,不过一粒微尘,不足为道。”
萧念冷声道:“你是觉得北凉没有问鼎天下的实力?”
姜乾的眉心不易察觉地皱起,很快便舒展开来,娓娓陈述道:“不是没有,是不必。
逐鹿中原者唯有以战止战这一条路,那么一定会经历诸侯割据、氏族林立、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的过程。
即便地域上的天下一统,也不过是个开端,大到朝廷制度、小到民众教化,兹事体大”
萧念打断道:“若我说,北凉可以呢?”
摇曳的烛火下,他高挺的鼻梁加深了面部轮廓的立体感,视线如鹰隼般坚毅,看似漫不经心却颇有深意地望着姜乾,左手的食指有规律地轻叩桌面,薄唇微微抿着,不辨喜怒。
“那你得先问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