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感便荡然无存。
要解决一个像沈亦清这种毫无自保能力的弱质女流,甚至不需要耗费单个成年将士过小半柱香的时间。
沈亦清一把甩开他的手,毅然决然道:“是。”
拓跋冲焦急道:“主上说得没错,你现在去没有任何意义,只能是送死。”
沈亦清义正言辞道:“如今燕云易和凌飞宇孤立无援,这场战役不会持续太久,我能做的也只是站在我的战友身边而已。
哪怕注定是无谓的牺牲,起码对我自己来说有价值,但求无愧于心。”
拓跋冲本就是生性豪迈之人,此时听沈亦清一介女流却能够慷慨陈词,说出这等有胸襟的话语,不由得击节赞叹。
他激动道:“说得好!
人生在世,总是要活得快意潇洒!”
沈亦清只觉得好笑地讥讽道:“我真的很好奇你们北凉人到底信奉的是什么奇怪的信仰,能够让萧念能够在背叛别人之后也依然理直气壮,毫无任何愧疚之感。
而你则是过分天真,居然相信在这种乱世之中还能够恣意而为。
算了,这件事情说到底怨不得别人,是我错信了萧念,以为他这次是真心想要为普罗大众做些事情。”
这话说的拓跋冲哑口无言,换做是其他时候,若是有人敢用这样的口吻跟他说话,以他的性格,就算不是直接用拳头说话,也得据理力争。
可眼前沈亦清说的每一个字,都教他无从反驳。
拓跋冲怎么都想不通,昔日那个视麾下将士如自己手足的萧将军,如今怎会用自己三万兵马作为诱饵,更是背弃联军的一切信义。
即便如此,拓跋冲却还是嘴硬道:“什么叫过分天真,小爷我就是率性而活,没人能耐我何,有什么问题?”
沈亦清不以为意,她根本不想也没有时间与他多做纠缠。
抬头望了眼万安城外的惨况,直觉告诉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虽然她不愿意相信,但是到了眼前这个地步,或许真的已经回天乏术。
但是沈亦清却依然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想法,她摸了摸对自己来说有些过于沉重的包袱,捏了捏里面的瓶瓶罐罐,坚定地想要排除万难,走到他们中间。
庄奇的药具有奇效,虽然不能起死回生,但是对于那些一时间失血过多昏厥过去,又或是仅仅是皮外伤的士卒,一定能派的上用场。
但是真正让沈亦清坚定不移地想要眼见为实的,是燕云易的安危。
她幻想着燕云易会不会真的如同大梁百姓说的那样,是不会被战胜的少年战神。
纵使这样的希望极其渺茫,她却从未像现在这样涌现出热烈的期盼。
于是她一个字都没有给拓跋冲留下,自顾自地紧握双拳,向着一个看起来根本不可能完成的目标方向进。
拓跋冲从未被这样忽视过,心中难以抑制地升腾出一种愤懑的情绪。
他倒并不在意沈亦清用怎样的态度对待自己,相反,他此时的情绪尽皆来自于自己奉为圭臬的原则与信仰。
倘若“忠义”
二字从今日起也沦为能够谋算的权柄与武器,那么拓跋冲所信奉的一切,注定将不复存在。
他定定地望着沈亦清形单影只的背影,许久之后,一言不地掉头离开。
沈亦清自然没有功夫思考在她身后的这个红衣少年会不会善罢甘休地离开,抑或是做些她懒得在意的打算,因为她所面临的麻烦比这个要严重得多。
就在她接近这个血腥无比的屠宰场最外侧时,就已然引来不少人的瞩目。
只能说,她单薄的身影实在太过于羸弱,而北境的敌军数目又实在过于庞大。
这场战役的白热化位置始终在正中心,越是向外扩散,处于边缘位置的人便越是无法参与进去。
这是人数差异悬殊所必然会造成的结果,而越是进展到这场仗的后期,这种特质便越是会显露出来。
此时大多数的燕云骑、羽林卫以及编制齐整的北凉铁骑都退了出来,剩余的联军与一拥而上的北境士卒纠缠在一起。
虽然还没有到最终的时刻,但没有任何悬念的结局已然注定,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就连呼延枳也亲自抛身入场,北境的士气逐渐高昂起来,那些在最外侧的兵卒挤不进去,纷纷摩拳擦掌之际,望见这么一个格格不入的沈亦清,就像是闻见血腥味的群狼一般,瞬间聚拢过来。
沈亦清是在心理上做了些自认为足够的准备,表面上也装作处变不惊的模样,敢于直视任何一双穷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