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燕云易道:“你不相信?”
沈亦清认真地说道:“不是的,我知道你这个人特别有原则,说出来的话一定都是真的,只不过我不相信的是人性。
或许现在的我看起来即便算不上好人,起码不是个坏人,可是等到真有这么一天,我相信悠闲之人一定会准备无数的证据指向我。
也许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起了作用,沈亦清心底深处的失望与落寞被无形放大,她的脑海中无端浮现出这些时日以来亲身经历的那些晦暗。
无论是极乐楼里被绑架的少女,还是万安城外无辜惨死的百姓。
这倒是在明处的,更多的则是在暗中肆虐的阴谋,无时无刻不在滋生蔓延。
单就是千秋诞一行,屏儿所遭受的苦难,还有彻王夫妇对她的设计陷害,实在是让人望而生厌。
沈亦清很清楚,她并不适合在京都城那样尔虞我诈的环境之中生存下去。
那些对于某些人而言如鱼得水的舞台,对她来说只是死气沉沉的一潭死水。
燕云易从沈亦清的眼神之中,能够感受到她此刻有多么得恣意,那么就会有多么抗拒回到大梁。
那里没有她所向往的自由,没有平淡简单,甚至没有山谷的清风与天边的夕阳。
有的是日复一日的等待,算计还有在这其中消磨殆尽的心力。
那是属于他的战场,也是难以割舍的宿命。
皆因他的背后,还有阳山之役留下的数万条亡灵,以及他们的未竟之愿。
但是沈亦清是无辜的,如果强行将她裹挟进来,又何尝不是对她的一种折磨?
他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或许,我是不是该放你自由?”
就在燕云易沉默许久,终于问出自己始终纠结的疑虑时,才现沈亦清已经枕在自己的胳膊上昏睡了过去。
月光洒在她被挤压得有些变形的脸颊上,反倒显出有些灵动鲜活的可爱。
燕云易不敢惊动她,只是这么坐在她身旁,静静地观察着她酣睡的模样。
在沈亦清之前,从来没有人能够撼动燕云易分毫,更没有女子让他觉得心悦诚服。
若论聪明睿智和才思敏捷,董思思、楚琇乃至于梁倾月都不会有半分逊色,可是能够同时运用别人的弱点,并且出点从来都不只为自己考虑的,却绝无仅有。
习惯了她时而牙尖嘴利的顶撞,还有那些故作老成的据理力争,他似乎也很少有机会近距离地看见她这么安安静静的样子。
于是有种莫名的笑意一点点翻涌上来,从心底荡漾至眼底,继而化作燕云易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燕云易解下自己的外衣,轻轻地披在沈亦清身上。
他就这么守在她身边,任由三两杯的酒力在自己的体内缓缓挥出来,随后也带着些许醉意地睡了过去。
仰起头,天上的银河星云密布,每一颗闪烁的繁星都像是一句无声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