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一尺下去,便是皮开肉绽。
可若不下手,惹怒了主子,自己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进退两难之间,只能咬牙听命。
“啪!”
戒尺重重落下,打在醒黛左颊上。
“啪!”
第二下接踵而至,正巧击中已破皮之处。
血丝从细小的裂口渗出,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青芽的手不受控制地抖。
可二夫人冰冷的目光始终钉在她身上,逼得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挥下戒尺。
每一记都带着恐惧,也夹杂着一丝隐隐的怨毒。
为何你招了祸,要我陪你受罪?
醒黛双膝跪地,肩膀剧烈颤抖,嘴唇早已咬破。
她的手指深深抠进地板缝隙,只为撑住那最后一丝清醒。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怒喝猛地响起。
“住手!”
门板狠狠撞上墙壁,出巨大的撞击声。
墨瑾昱目光一扫,屋里的情形尽收眼底。
青芽只觉眼前一花,手腕猛然一麻。
还未反应过来,墨瑾昱一把抓住那根乌木戒尺,用力一夺!
她连反抗都不敢,下意识松手,整个人踉跄后退。
墨瑾昱攥着沾血的戒尺,冷冷看向二夫人。
“这是什么意思?谁给你的权?敢随便对我院子里的人动刑?”
醒黛听到那声音,勉强撑开眼皮。
是……
是他来了?
视线模糊中,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她绷着的心忽然一松。
整个人脱了力,身子晃了晃,眼看就要栽倒。
若非墨瑾昱眼疾手快,恐怕当场便会磕在地上。
墨瑾昱眼角扫过她那副模样,一股怒气“噌”
地窜上脑门!
他五指紧扣断尺,筋络凸起。
“啪!”
地一声响动!
那根平日用来训诫下人的乌木戒尺,竟在他手中应声而断。
碎片四溅,落在地上。
他俯视着那堆残骸,眼中没有丝毫犹豫。
二夫人脸色刷一下就变了。
她万万没想到,墨瑾昱会为一个卑贱的丫鬟做到如此地步!
他竟当着她面,亲手毁掉了代表主权威严的戒尺!
“你简直无法无天!”
她“啪”
地拍案而起,手指着墨瑾昱,浑身抖。
“墨瑾昱!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能耐了?翅膀硬了?敢这样顶撞亲娘?”
她声音又高又尖,眼里全是震怒。
“我是十月怀胎生下你的人,如今你在外手握重兵,回来竟连最基本的孝道都不讲了吗?”
“当初你要娶丞相府那位大小姐进门时,是如何跟我承诺的?你还记得吗?”
“你说会好好待她,护她周全,绝不叫她受委屈!
这才过了几天?你就捧起这么个勾人的丫头,往她头上踩?这不是扇我耳光,是打整个丞相府的脸!”
墨瑾昱眼神深沉,不见一丝波澜。
他知道,母亲打的是什么算盘。
今儿这顿责罚醒黛,不过是杀鸡儆猴。
借着惩戒一个下人,逼他低头顺从,让他在这相府之中,彻底断了自作主张的念头。
可他偏不买账。
“母亲别动怒,这件事,知芮心里是有数的。”
他停了停,唇角微抿,目光缓缓地落在醒黛身上。
那一瞬,他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波动。
“儿子并没有怠慢二少夫人,至于醒黛,提拔她做侍妾,是知芮亲口提出来的。”
他说完,眉峰轻轻一抬,神色坦然无惧。
“您若不信,随时可以叫她来,咱们当面对质。”
二夫人只觉得一口气狠狠堵在胸口,憋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堂堂宰相府的嫡女,出身尊贵,何曾受过这般羞辱?
怎么可能甘愿看着丈夫身边多一个女人,还亲手促成此事?
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一派胡言!”
她猛然厉声喝道。
“定是这贱人嘴甜舌滑,整日里奉承讨好,才逼得知芮那样出身高贵、性子温婉的小姐,不得不装作大方,忍气吞声!”
她说着,眼眶都红了几分。
可那眼中闪烁的,并非慈爱,而是赤裸裸的愤怒与不甘。
墨瑾昱目光未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