趾。
怀里紧紧抱着的,是村里最后一只幸存的小羊羔,此刻也已冻得僵硬,只有微弱的鼻息证明它还活着。
身后,是他生活了十二年的小山村,如今已彻底沦为瘟疫肆虐、死气弥漫的鬼蜮。
石瘟——一种能让血肉逐渐晶石化、在极致痛苦中死去的恶疾,如同无形的魔鬼,吞噬了所有他熟悉的面孔。
绝望和持续的高烧让李响眼前阵阵黑。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抱着这最后一点“活物”
拼命奔跑,也不知道自己要奔向何方。
直到他踉踉跄跄,被一块凸起的、冰冷的黑色石碑绊倒,重重地跪在碑前。
额头撞击在冰冷的石碑上,带来一丝短暂的、刺痛的清醒。
他下意识地抬头,视线模糊地扫过碑身。
碑文古朴,记载着他听不懂的传说,但碑底那三个深深凹陷、仿佛蕴含着某种力量的手印,却在熹微的晨光中,被凝结的露珠映照得熠熠生辉。
“石圣…的白杏林…”
李响用尽力气,伸出皲裂的手指,颤抖着抚摸过碑文上关于石昊的记载。
“白将军的…花雨剑…”
他转向另一段关于白启的文字。
“药圣娘娘…林晚…”
他念着林晚的名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为什么…为什么救不了我们?传说里的圣人们…不是无所不能吗?”
高烧引的幻象开始侵蚀他的理智。
眼前的碑文如同活了过来,扭曲、流动,最终化作一片温暖而悲怆的金光。
金光之中,他“看”
见了:
他看见年轻的石昊,跪在一片龟裂干涸、饿殍遍野的大地上,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以自身为引,沟通天地,祈求甘霖。
当第一滴雨水终于落下,浸润了枯死的大地时,石昊的双膝以下,已彻底化为了冰冷的岩石,再也无法站起。
他看见英姿勃的白启将军,身陷重围,百万敌军如潮水般涌来。
他本可以仗剑突围,却为了庇护身后城池中哭泣的妇孺,毅然散尽毕生修为。
漫天剑雨化作滋养万物的杏花林,阻挡了敌军,耗尽的却是他自己所有的寿元本源,一夜白头。
他更看见,如同山间精灵般美好的药圣林晚,面对席卷诸天、连神明都束手无策的恐怖瘟毒。
她微笑着,化作漫天光蝶,每一只蝶翼都承载着她毕生所学的药道精髓和对抗瘟毒的解方,扑向疫病的源头。
而在她化作光点消散的最后一瞬,眼角滑落的那一滴晶莹泪珠里,清晰地倒映着整个药圣谷——那是她深爱的、却再也无法回去的家园。
滚烫的泪水混合着血水,从李响肿胀的眼眶中汹涌而出,滴落在冰冷的石碑上,出轻微的“滋啦”
声。
“原来…不是不救…”
少年滚烫的额头死死抵住冰冷的碑体,仿佛要将自己的痛苦和所有乡亲的绝望都烙印进去。
“是救的…代价…”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根粗壮、漆黑、布满诡异吸盘的牧者古树根须,如同嗅到血腥味的毒蛇,毫无征兆地从焦土中暴起,直刺李响的心口!
这显然是牧者最后的疯狂,试图吞噬这孱弱生命体中蕴含的、对生存最本能的渴望与绝望,作为最后反击的养料!
“嗡——!”
濒临消散的时星,那仅存的、尚未被完全染黑的银末端,骤然爆出最后的、决绝的光芒!
她燃烧了自己监察者核心最后的本源,将断裂的银如同最坚韧的锁链,死死缠住了那根刺向少年的根须!
“孩子…接住…希望!”
时星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直接灌入李响混乱的识海。
轰——!
!
!
无法形容的信息洪流在李响那脆弱如纸的意识中轰然炸开!
那不是简单的知识,而是石昊、白启、林晚…乃至无数在历史长河中为了守护、为了传承而燃烧自己的宗师们,最核心的记忆、感悟、意志和牺牲瞬间!
他“经历”
了石昊在创生境突破时引动的、足以撕裂星河的九重灭世雷劫,感受到了那份对抗天地、创造生命的伟力;他“触摸”
到了白启花雨剑中蕴含的、不仅仅是杀戮,更是生命重构、秩序重塑的至高法则纹理;他“理解”
了林晚在化蝶前一刻,刻入灵魂深处的、对瘟毒本源结构的终极解析图,那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