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失去了意义。
毁灭的巨口在最后一厘米处凝固,冰冷的吞噬意念如同被冰封的瀑布,维持着奔流的姿态,却失去了所有的动能与杀意。
虚噬那庞大的二维漩涡停滞在力场之外,中心那极致的黑暗不再旋转,而是化作一种空洞的、仿佛陷入永恒困惑的“凝视”
。
它依然存在,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丝毫未减,但它“不动”
了。
现实锚点力场并未完全消失,却已透明得如同肥皂泡,只剩下最后一层稀薄的能量膜勉强维系着形态,将内外两个世界隔开。
星尘之心彻底黯淡,只有核心深处一点微不可察的黯淡光粒,证明着它尚未完全熄灭,如同死灰中最后一颗顽固的火星。
寂静。
绝对的、震耳欲聋的寂静。
连之前力场濒临崩溃的呻吟和能量燃烧的嗡鸣都消失了。
只有血液在耳膜中鼓动的声响,和心脏因极度恐惧与震惊而缓慢、沉重敲击胸腔的声音。
海伦博士僵在原地,瞳孔中倒映着外界那现实的、被按下暂停键的毁灭图景。
她的思维仿佛也跟随着一起停滞了,无法处理眼前这违背所有逻辑和认知的景象。
小艾琳瘫软在地,张大嘴巴,却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用惊恐未褪又混杂着茫然的眼神,呆呆地看着外面那凝固的黑暗漩涡。
成年艾琳再次陷入深度昏迷,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徒手“按住”
虚噬的举动耗尽了她存在的一切根基。
几秒钟?还是几分钟?在这片诡异的悬停中,时间感彻底混乱。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海伦。
学者的大脑终究无法长期忍受“未知”
和“不可解”
。
强烈的求知欲和危机感迫使她从那冻结的震撼中挣脱出来。
她猛地扑到星尘之心旁,手掌再次贴上那冰冷黯淡的表面。
没有能量反馈,没有数据流,只有一片死寂和深入核心的枯竭。
但它确实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活性”
,如同进入了一种无法理解的、最低功耗的假死状态。
是因为艾琳最后那一下吗?那并非攻击,也非防御,更像是一种……“信息注入”
?一种基于回响本质的、越理解的“指令”
,强行中断了虚噬的进程?
海伦的目光猛地转向昏迷的艾琳。
回响之桥……她真的搭建起来了,哪怕只有一瞬。
她向那代表终极吞噬的虚无,传递了某种……“停止”
的信号?而虚噬,竟然……“听”
懂了?或者说,本能地“响应”
了?
这背后蕴含的意义让她不寒而栗。
虚噬,并非纯粹的混乱毁灭能量,它似乎遵循着某种更深层、更古老的法则,而回响能量,是能与这法则沟通的“语言”
?
父亲……他知道吗?他的计算模型里,有没有纳入这种可能性?
恐怕没有。
他的模型建立在秩序与混乱的绝对对立上。
如果他意识到虚噬可能被“沟通”
甚至“影响”
,整个协议的基础都会动摇!
海伦的心脏狂跳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绝处逢生般、却又更加战战兢兢的希望。
她们没有安全。
危机只是被暂停。
那停滞的虚噬随时可能再次启动,或者生更不可预知的变化。
星尘之心也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但她们争取到了……无法用时间衡量的、或许比之前十五分钟更宝贵的“悬停时刻”
!
这是一段从毁灭牙缝里窃取来的、奇迹般的空隙!
必须做点什么!
必须在这悬停的深渊之上,找到那条生路!
“小艾琳!”
海伦的声音因为急切而显得尖锐,“还能感知到那条裂缝吗?通往协议核心的那条!”
小艾琳一个激灵,从呆滞中惊醒,连忙闭眼感知,片刻后急促地回答:“还…还在!
但是变得好安静……里面的风暴好像也……停了?”
协议核心的计算,似乎也因为外部这突如其来的、越其逻辑理解的“悬停”
而陷入了彻底的停滞?或者是在全力分析这无法纳入模型的巨大变量?
“很好!”
海伦眼中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