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拍了拍他的肩膀:“后来我听说,你把班长的尸体埋在了山脚下,还给他立了块碑。东子,你是个重情义的人。”
“班长对我好,我不能忘了他。”谢文东又喝了一碗酒,“他临死前还跟我说,要是能活着回去,一定要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能吃饱饭,能让孩子上学。现在,日子好了,可他却看不到了。”
念军趴在一旁,听着父亲和老陈的话,小脸上满是认真。他虽然不太懂父亲说的那些事,却能感觉到父亲心里的难过。他伸出小手,拉了拉谢文东的衣角:“爹,班长叔叔是好人,我以后也要像他一样,保护老百姓。”
谢文东看着儿子,心里一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好,等你长大了,爹就把当年的事慢慢讲给你听。”
彩霞端着炖好的萝卜炖肉走进来,听见屋里的对话,眼圈也红了。她把菜放在桌上,轻声说:“东子,陈大哥,别光说伤心事,快吃菜,菜都要凉了。”
老陈拿起筷子,夹了块肉放进嘴里,感慨地说:“还是弟妹做的菜好吃,比我家里那口子做的强多了。想当年在部队,我们天天吃窝头咸菜,哪能想到现在能吃上这么香的肉。”
“是啊,那时候苦,可也痛快。”谢文东笑着说,“记得有一次,我们偷袭了鬼子的炮楼,缴获了两箱罐头,大伙分着吃,比过年还高兴。老陈你当时吃太急,差点噎着,还是班长给你拍的背。”
“哈哈,可不是嘛!”老陈也笑了,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还有一次,你跟鬼子拼刺刀,把刺刀都捅弯了,还跟没事人一样,说再找把新的。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不怕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起当年的日子,时而大笑,时而落泪。念军坐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问一句:“爹,鬼子是不是很凶?”“叔叔,你们当时有没有枪?”谢文东和老陈都耐心地回答他,把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变成了孩子能听懂的话语。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老陈喝得有点醉,脸颊通红,话也多了起来。他看着谢文东,认真地说:“东子,我这次来,除了看你,还有件事想跟你说。县里正在组建民兵队,想让有战斗经验的人去当教官,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你要是去了,肯定能把民兵队带好。”
谢文东愣了一下,心里泛起了波澜。他想起当年在部队的日子,想起那些并肩作战的弟兄,心里确实有点动心。可他又想起互助组的大伙,想起念军,想起家里的日子,又犹豫了:“老陈,我现在是互助组的组长,大伙都信我,我要是走了,互助组咋办?”
“互助组有满仓他们帮衬,肯定能行。”老陈说,“东子,你有本事,不能只守着一个村。去县里当教官,能教出更多能保家卫国的人,这不是比在村里种地更有意义吗?”
谢文东没说话,拿起酒碗,又喝了一碗。他心里很矛盾,一方面,他想为国家做点事,想让更多人能保护自己的家园;另一方面,他又舍不得互助组的大伙,舍不得家里的日子。
彩霞坐在一旁,看出了他的心思,轻声说:“东子,你要是想去,就去吧。互助组的事,我和满仓叔会帮你盯着,念军也会支持你的。”
念军也点点头:“爹,你去吧,我会好好上学,等你回来给你读报纸。”
谢文东看着妻子和儿子,心里暖暖的。他知道,不管他做什么决定,他们都会支持他。可他还是有点犹豫,他不知道,去县里当教官,会不会让他再次想起那些战争的创伤?会不会让他无法面对过去的自己?
老陈看出了他的犹豫,拍了拍他的肩膀:“东子,我知道你心里在想啥。过去的事,咱不能忘了,但也不能总活在过去。现在国家需要你,老百姓需要你,你得站起来,为国家做点事。”
谢文东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老陈,谢谢你。这件事,我再想想,过几天给你答复。”
老陈笑了:“好,我等你的消息。不管你做啥决定,我都支持你。”
又聊了一会儿,老陈起身要走。谢文东送他到院门口,雪又下了起来,纷纷扬扬的,把两人的身影都染白了。老陈回头说:“东子,别送了,快回去吧。记得,不管啥时候,咱都是兄弟。”
“嗯,你路上小心。”谢文东点点头,看着老陈的身影消失在雪夜里,心里五味杂陈。
回到屋里,彩霞正在收拾碗筷,念军已经睡着了,小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容。谢文东走到灶房,从背后抱住彩霞,轻声说:“彩霞,谢谢你。”
“谢我啥?”彩霞笑着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老陈来了,你能痛快说说心里话,也挺好。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