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平淡得可怕:
“十几个唯书境,还远远不够。
陈家,才刚刚开始觉醒它的命运。”
他抬头看向天边初升的血色晨光,双眸深处闪烁着如深渊般的猩红,微微一笑。
“黎明……真是适合吞噬的时辰。”
夜色未散,晨光被厚重的阴云压抑在天穹之外。
陈家的内殿中,一缕缕紫金灯火摇曳在檀香烟雾之间,浓烈的灵气翻涌,映照出陈昕桐那张沉静而又危险的面庞。
她端坐于玉台之上,纤指轻叩案几,指尖的每一次触动都带出微不可闻的空间震荡。
殿外数十名侍卫与长老级的家臣跪伏在地,个个面色惨白,不敢多言。
那名管事模样的老仆跪在最前,声音颤地禀报:
“回……回禀夫人,整夜搜查之后,仍未现陈岱、陈微、陈荣等十六人的任何灵息。
连他们的识海印记都在族谱石中彻底消失……这绝非逃离或外出,像是……被抹除了存在。”
话音落地,殿内的空气骤然凝结。
陈昕桐缓缓抬起头,红衣袖口微扬,眸光冷冽得似要冻结虚空:“被抹除?呵……你们以为我没见过寂灭之术吗?十六位唯书境,连一丝魂光都无,这是何等存在能做到?!”
她一掌落下,案几轰然崩碎,金纹符阵迸灵光,空气中回荡着怒意的共鸣。
“黎家?——不,不可能。”
她低声呢喃,神色阴鸷,“陈微是我亲手培养的暗脉弟子,她绝不会背叛我。
除非——除非这一切根本不是人做的。”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于冰冷的理智。
她缓缓起身,背后的红绸长袍拖曳过地面,轻轻擦出细微的火星。
“传我命令——封锁内府,禁制外泄消息。
所有陈家弟子立刻回府,无故离殿者,格杀勿论!”
“是!”
殿外传来整齐的应声。
陈昕桐又沉默了片刻,随后转向一旁的老仆:“去,按照我说的去布置。
三重结界、七十二式魂锁阵,全都启用。
查清每一处暗井、密阁、符塔的魂息残痕。
不管是谁,他总会露出马脚。”
老仆俯:“遵命!”
陈昕桐转身背对众人,轻轻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眼底的怒意被冷静所取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到极点的谨慎。
“还有一件事——”
她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像从远处传来的神令。
“你——”
她指向那名最年长的护卫长,“悄悄离府,穿过西岭古道,前往天衍断层。
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一字不漏地告诉陈界璃。
记住,必须亲口转述。
此事,只有他能定夺。”
护卫长心头一震,脸色霎时煞白:“夫人,您是说……请他亲临陈府?”
陈昕桐冷冷地一笑,眼神如寒星坠落:“到了这一步,除了他,没人能镇住即将爆的风暴。”
她缓缓走向窗边,望着天际血色的晨光一点点洒落在陈家宫阙上。
风吹起她的长,衣袍轻拂,整个背影如同一尊静立在风暴中心的神像。
“快去吧,”
她低语道,“告诉陈界璃——陈家,怕是要迎来一场真正的‘血祭黎明’了。”
夜色彻底坠入无声的深渊,风卷动着殿外的魂灯,摇曳的火焰在陈昕桐的脸上映出一层暗红的光,宛若燃烧的血。
她静静地立在窗前,双手交叠于身后,目光越过重重楼宇,落向陈府之外那片被夜雾吞没的天穹。
那一刻,她的眼神深得仿佛能穿透黑暗,看见时间之后的命运之线。
宫殿里一切声音都被她的思绪吸入寂静。
只有她的呼吸轻微而均匀,连衣袖滑落的声音都似被压抑在空气里。
良久,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在和自己说话:
“陈微……陈岱……十六个唯书境,一夜之间魂印俱灭……这不是简单的暗杀,也不是寂灭术的痕迹。”
她抬起手,指尖轻抚案上残留的香灰,灰屑飘散的轨迹竟隐隐呈现出扭曲的血红符文。
她眉心微皱。
“像是……被吞噬。”
说到这三个字,她的声音陡然停住,眸光一暗。
她仿佛在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心脏猛地收紧。
“若真是那样……”
她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