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红色的小本子从一叠整齐的手帕下面滑了出来。

是婆婆的存折。

陈芳犹豫了一下，还是翻开了。

第一页显示开户时间是2010年8月，正是婆婆刚来北京的那个月。

随后她惊讶地现，每个月1号都有一笔1000元的存入记录——正是他们给婆婆的生活费。

而逢年过节给的大额红包，也原封不动地存在里面。

最后一页的余额让陈芳倒吸一口冷气：六万八千四百元。

这些年给婆婆的钱，她几乎一分没花。

&0t;妈！

&0t;陈芳拿着存折冲进厨房，&0t;这怎么回事？您为什么不花我们给您的钱？&0t;

李素琴正在和面，手上沾满了面粉。

她看了一眼存折，表情平静：&0t;我在家吃住，花不了什么钱。

&0t;

&0t;那您每天买菜的钱哪来的？&0t;陈芳突然想起什么，&0t;您您用自己的退休金？&0t;

李素琴点点头，继续揉面：&0t;我退休金一个月两千多，买菜够了。

你们给的，我存着。

&0t;

&0t;那新冰箱&0t;

&0t;用你们给的红包钱买的。

&0t;李素琴轻声说，&0t;我看你们总说旧冰箱不好用。

&0t;

陈芳眼眶突然热。

她想起婆婆每天第一个起床做早饭，最后一个睡觉；想起她蹲在菜市场砍价的背影；想起她总把最好的菜夹给孙子，自己却只吃些咸菜下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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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t;妈，您这是何苦呢&0t;陈芳声音哽咽。

李素琴终于停下手中的活，在围裙上擦了擦手：&0t;我和你爸那会儿，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现在你们赚钱不容易，房贷车贷压力大，我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尽量省着点。

&0t;

那天晚上，陈芳把存折的事告诉了刚出差回来的张建军。

出乎意料的是，丈夫并没有感动，反而皱起眉头。

&0t;妈这是什么意思？&0t;张建军压低声音，&0t;她是不是觉得我们给的钱不够？还是&0t;他停顿了一下，&0t;她存着钱准备回老家？&0t;

&0t;你怎么这么想？&0t;陈芳惊讶地看着丈夫，&0t;妈明明是舍不得花我们的钱。

&0t;

张建军摇摇头：&0t;你不懂。

我妈那人特别要强，她肯定觉得在北京住不惯，又不好意思说。

&0t;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0t;难怪她总把新衣服收起来，这是随时准备打包走人啊。

&0t;

陈芳想反驳，却听见客厅传来冰箱运转的嗡嗡声。

那声音比平时更响了，像是在抗议什么。

第二天早饭时，张建军突然对母亲说：&0t;妈，您要是想回老家就直说，不用这样。

&0t;

李素琴正在盛粥的手一抖，几滴热粥溅在桌面上：&0t;什么？&0t;

&0t;我和陈芳看了您的存折。

&0t;张建军直视母亲，&0t;您把钱都存着不花，是不是打算回老家？&0t;

厨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冰箱的压缩机出沉闷的响声。

李素琴慢慢放下碗，手指微微抖：&0t;我&0t;

&0t;妈，我们没别的意思。

&0t;陈芳赶紧打圆场，&0t;就是担心您太省了，委屈自己。

&0t;

李素琴深吸一口气：&0t;我存钱是为了应急。

你们年轻人花钱大手大脚，万一有个什么事&0t;

&0t;我们能有什么事？&0t;张建军打断她，&0t;我和陈芳收入稳定，您操这心干什么？&0t;

李素琴不再说话，默默收拾碗筷进了厨房。

陈芳瞪了丈夫一眼，跟进去帮忙，却现婆婆背对着她，肩膀微微颤抖。

&0t;妈&0t;

&0t;我没事。

&0t;李素琴声音沙哑，&0t;你去上班吧，别迟到了。

&0t;

那天之后，家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李素琴依然每天做饭、接送孩子，但话少了很多。

张建军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