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最后一口凉粉,清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海水的咸。
“好。”她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放松。
澄光岛的日子,就在这螺壳里的凉粉,一点点扎下根须,缠绕生长。
她看着墨磐将那段布满螺旋纹的旧铜管小心地对准接口,新设计的榫卯支架已经初步焊好。
墨磐的神情专注得近乎虔诚,仿佛手里捧着的不是一段冰冷的金属,而是什么易碎的珍宝。她调整着角度,一点点旋紧连接件。
扳手转动的声音不再是刺耳的“嘎吱”,变成了低沉而稳定的“咔哒”声。
凌疏影正想靠近看看,海鹞却一把拉住她胳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神秘兮兮:
“影,你有没有觉得…墨老铁这两天怪怪的?”
“嗯?”凌疏影看向海鹞。
海鹞朝工棚角落努努嘴。
那里堆着些新打捞上来的沉船零件,其中一根手臂长、碗口粗、锈蚀得厉害的金属管被单独放在一块相对干净的木板上。
管子一端似乎被什么东西暴力破开过,边缘扭曲狰狞。
“就那根破管子,”海鹞凑近凌疏影耳边,热气喷在她耳廓,“墨老铁昨天擦它擦得可仔细了,对着那破口子看了半天,眼神…啧,说不上来,跟丢了魂似的。”
“问她也不吭声。”
凌疏影的目光落在那根扭曲的旧管上。
锈迹斑斑,毫不起眼,混杂在工棚的零件堆里本该被忽略。
而远处,墨磐正用一根细长的铜丝探入新接好的管道深处,她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绷得像一块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