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及此处,逻辑似乎都对得上,但接下来的话,却让凌疏影大吃一惊。
“但,碧海岛最终毁灭了。”
“毁灭了?”
凌疏影腾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满脸不可思议,“不可能,海鹞去年才来到澄光岛,她是被浪头卷到……”
话论到此,她才意识到一个逻辑误区。
碧海岛距澄光岛如此之远,她们行船多天都未到达,又怎么可能是被浪头卷来的?
“我不知道海鹞的记忆里是如何的,”国王的眼神黯淡下去,“但碧海岛确实已经消失了。”
“十年前就消失了。”
两位学者皆倒吸一口凉气,脊背发凉。
“那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渊语潮汐,席卷了碧海岛所在的海域,我们监测到了异常,但等救援力量赶到时,已经太晚了……”
“岛屿大部分被摧毁,幸存者寥寥,珊德拉和阿汉为了保护年幼的海鹞和其他岛民,选择引开了最强大的几只畸变体,最终下落不明,我们推测他们已经遇难。”
“我们在废墟中搜寻了很久,只找到了部分确认属于珊德拉的遗物,以及一些混乱的能量残留。”
“当时海鹞年纪尚小,在混乱中被其他幸存者带走,流落群岛,我们失去了她的踪迹。”
凌疏影脸色铁青,“这和海鹞所说的出入太大了,况且……我们还有一个伙伴,就曾在名为碧海岛的岛屿上见过海鹞,时间距今不远。”
国王双手柱杖,低头沉吟良久,最终摇了摇头,“阁下,我所言非虚,如果您仍不相信,我可以带您去档案库寻找碧海岛的资料记载。”
“资料也可能是伪……”
“疏影。”
凌疏影想要进一步反驳追问的话被院长开口打断。
“恐怕国王殿下确实没有说谎。”
“依据是?”凌疏影垂眸,手心攥紧,身体微微颤抖。
她不愿相信海鹞这种可怖的童年。
只见院长轻叹口气,缓缓说道,“海鹞从来没说过她详细的身世经历,每次谈起她都神情低沉。”
凌疏影点点头,默认了这一点。
“但这并不意味着……”
“不意味着海鹞童年遭遇过那种怪物?”
院长摇摇头,“记忆是会骗人的,最能骗过自己的,仍是自己。”
“您的意思是说……”
院长点点头,“恐怕,海鹞出于某种强烈的童年创伤,让她大大脑产生了自我保护机制,伪造了一般渔民父母双亡的记忆。”
“那既然事情发生在童年,她之后又是如何生存?墨磐又为什么声称在碧海岛见过她?”
房间里只剩下沉默,除了海鹞自己,没人知道答案。
凌疏影颓废地坐在沙发上,将面前的红茶一饮而尽。
她是在无法相信自己的好友竟有如此悲惨的遭遇。
她看向国王,国王的面色已经布满了惭愧与自责,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这些年来,我们从未放弃过寻找她。”
他看向凌疏影,“我们设置在浪墟各处的隐秘监测点,广泛检测。”
“直到不久前,我们才捕捉到了一种极其特殊的能量签名,那是属于珊德拉直系血脉的生命波动,它天然地与渊语存在对抗。”
“这种波动在渊涡频繁的澄光岛区域出现,并且变得越来越清晰。”
凌疏影心中一震,原来这就是弦歌捕捉到的谐波。
“我们无法精确定位到个人,”国王继续道,“但通过血脉波动的指向和能量层级的分析,结合对浪墟残存势力分布的情报,我们大致锁定了澄光岛区域。”
“但还只是模糊的区域,我们曾考虑直接派出小队进行搜寻,但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前往。”
“渊涡是个麻烦,那座岛周遭被渊涡包围,大型船只无法进入,小型船只又难以到达,更何况……”
“……按照珊德拉的遗愿,我们也希望尽可能让她的后代过上平静的生活。”
“直至珊德拉的生命信号离开那片海域。”
凌疏影了然,那便是众人驾驶磐石号离开的时候。
“这一变化惊动了所有高层,尤其是军队,这些年来前线压力吃紧,所有士兵都期盼着能有新的成果来进行改善。”
“因此,即使是我的意见……在这种情况下也很难推动,所以我们决定引导航道上的渊涡进行干预。”
“是的,你们遭遇的渊涡,并非完全自然形成。”
萨米特国王语出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