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州城内,城门洞开,秦军主力如同黑色的死亡潮水,汹涌灌入城中。最初的混乱和突袭过后,残存的楚军从最初的惊恐中勉强回过神来,求生的本能压到了溃退的脚步。
他们退入纵横交错的街巷,依托着熟悉的民宅、院墙、街垒,开始了绝望的抵抗。
“挡住他们!”
“跟他们拼了!反正投降也是死!”
巷战,本就是守军最后的优势。但在延州,这个优势却被极大地削弱了。
长时间的缺水,让许多楚军士兵喉咙嘶哑,嘴唇干裂,挥舞兵器的胳膊软弱无力。极度的疲惫和睡眠不足,让他们的反应变得迟钝,眼神涣散,很多时候完全就是靠着最后一口气在硬撑。
面对养精蓄锐,杀气腾腾的秦军,他们的抵抗显得苍白和凌乱。
秦军的推进冷酷而高效。他们以小队为单位,互相掩护,逐条街道清剿。遇到坚固的抵抗,绝不硬扛,立刻请求后方弩车或直接使用火攻!点燃的火箭射入木制的房屋,很快就能引燃一片,将里面的守军逼出来,然后被严阵以待的秦军射成刺猬。
街道上,尸体堆积如山,鲜血顺着街面的沟渠流淌,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焦糊味。抵抗的力度,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弱。从最初还能组织起小规模的反冲锋,到后来只能龟缩在掩体后放冷箭,再到最后,连举起兵器的力气都在迅速流失。
秦军的推进,虽然遭遇抵抗,却稳定而残酷。他们清理着每一条街道,每一间房屋。他们忠实地执行着白起的命令。无论对方是跪地求饶,还是奋起反抗,结局都只有一个——死亡!
这是一场不对等的屠杀。一方是疲惫、干渴、绝望的困兽。而另一方是冷酷、高效的机器。
与此同时,临时王府前大街。
此处与外围那炼狱般的巷战和屠杀不同,王府前的这片区域,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紧绷的肃杀!宽阔的街道已经被沙袋,鹿角和横放的马车彻底封死,构成了一道坚固的街垒。
街垒之后,肃立着密密麻麻的甲士。他们身披统一的精良铁甲,头盔下的眼神锐利而坚定,手中战刀寒光闪闪,阵列严整,杀气森然。与外围那些饥渴交加,精神萎靡的普通楚军相比,这些人无论是精神面貌还是身体状况,都截然不同!
他们人数约莫三千之众,如同一道钢铁堤坝,牢牢扼守着通往王府的最后通道。他们沉默着,但那股决死一战的信念,几乎凝成了实质,与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沉重的压力。
这正是司徒裕最后的底牌,也是他赖以统治的核心卫队,他们一直被司徒裕作为最后的战略预备队,驻守在王府周边,享受着最好的给养和最充足的水源,养精蓄锐,就是为了应对这最终的危机。
轰隆隆!
马蹄声如雷,由远及近!
赵云一骑白马,亮银枪染血,率先冲破一条小巷,出现在街垒之前。紧随其后,张飞如同黑色旋风,丈八蛇矛斜指地面,豹眼圆睁,杀气腾腾。他们身后是数百名经历了连番厮杀,浑身浴血的秦军锐士。
一方是养精蓄锐、决一死战的最后精锐!
一方是连战连捷,杀气正盛的无敌先锋!
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最直接的碰撞!
“放箭!”楚军将领一声令下。
“嗡——!”
一片密集的箭雨从街垒后腾空而起,朝着赵云二人覆盖下来!
“散开!举盾!”赵云厉喝一声,同时亮银枪舞动如轮,将射向自己箭矢纷纷拨开。张飞更是咆哮一声,挥舞蛇矛,如同黑色的风车,护住周身。
秦军立刻依托街角的墙壁和举起随身盾牌,抵挡箭雨,但仍有一些人中箭倒地。
箭雨稍歇,张飞已然暴怒:“挡我者死!”
他竟不待后续部队完全跟上,单枪匹马,如同狂暴的战车,直接冲向那加固的街垒!丈八蛇矛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猛地砸在堆叠的沙袋和马车上!
“轰!”
一声巨响,木屑纷飞,沙袋崩裂!巨大的力量将整个街垒都晃动了一下!守军被这非人的巨力惊得脸色一变,数杆长戟立刻从缝隙中刺出,直取张飞!
“给俺开!”张飞不闪不避,蛇矛一个横扫,将刺来的长戟尽数砸断荡开!他如同人形凶兽,竟然凭借一己之力,在街垒上撕开了一个缺口!
“子龙助我!”张飞大吼。
几乎在他开口的同时——“兄弟们,随我冲阵!”
话音刚落,照夜玉狮子化作一道银色闪电,从张飞撕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