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余莺儿心里如何翻涌,好处也已经被安陵容实打实攥在手里。
她晓得此刻需拉旁人分些瞩目,而恰好有桩事,正适合借着今日的机会提一提。
于是她先是装模作样的瞥了眼齐妃,见她一脸怔愣地望着雍正给自个儿加恩宠、添体面,
便装作情不自禁的模样,娇笑出声。这声笑顿时引了雍正的注意,他也顺着安陵容方才的目光望去,
见齐妃还在那儿愣神,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只这般望着她们,也觉得有些好笑。
这时,安陵容开口道:“也得亏齐妃姐姐心善,不然皇上这般对臣妾,换了旁人,怕是要吃醋了呢。”
雍正刚也瞧见齐妃脸上并无半分嫉妒,也不由得高看她一眼,点头道:“嗯,齐妃也是个性情耿直的。后宫交好,朕看着也欢喜。”
“臣妾今日本就得了便宜,原不该再多说什么。”
接着安陵容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恳切,“只是想着三阿哥近日为臣妾家事这般操劳,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便也想起一事来。况且这事若皇上再不松口,怕是齐妃姐姐还不知要念叨臣妾到什么时候呢。”
她说着,眼角余光扫向齐妃,那神情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雍正一听这话,便约莫猜到了她们的心思——想来还是为弘时的事。说起来,他前些日子还真把这茬给忘了。
他抬了抬眼,示意安陵容:“说吧,你们又琢磨着什么?”
“皇上,说来三阿哥的年岁也不小了,这迎娶嫡福晋的事,是不是也该提上些日程?
况且三阿哥这般为臣妾的家事费神,臣妾也当投桃报李,替他催促皇上一番才是。”
她此刻提这事,合情合理——毕竟没什么能帮到三阿哥的,为他婚事上点心再正常不过。
雍正果然没多想,随口便把原本的打算说了出来:“朕本打算明年大选时,再为弘时挑一位福晋。
怎的?你们这是等不及了?”
“其实这事,齐妃姐姐已经跟臣妾念叨过好几回了。”安陵容看向齐妃,笑着帮腔,
“这当母亲的,又哪能不着急呢?皇上您是知道的,就因择选福晋这事,齐妃姐姐都没往三阿哥房里塞人。
您也总不能让阿哥这般大了,还在府里孤零零一个人吧?
一直没有个知冷知热的福晋照料,三阿哥这日子过得未免也太糙了些。
再说,离明年大选还有近一年半的时间,这未免也太长了。皇上何不现在就开始替三阿哥遴选一番?”
“朕算看明白了,你这开口也是有备而来。想必齐妃前些时日没少磨你吧?”
齐妃被点到名,讪讪一笑,小声嘀咕:“臣妾也是着急嘛,弘时都这般大了,臣妾还等着抱孙子呢。”
雍正没接她的话茬,转头望向安陵容:“你既然提了,想必心里已经过了一遍?”
安陵容本就存着成人之美的心思,更是没什么私心,便坦然回道:“前些时日,臣妾已同齐妃姐姐先行搜罗了一圈,
觉得瓜尔佳氏和伊尔根觉罗氏都有适龄女子。只是臣妾与齐妃姐姐身处深宫,接触有限,
所知也多是高门大户,其他人家便不清楚了,也不知还有没有更合适的。
不过就目前这些人家来看,臣妾还是属意这两家,所以想着同皇上提一提,看看合不合适。”
雍正一听瓜尔佳氏和伊尔根觉罗氏这两家的名头,不由得有些诧异看向安陵容。
这两家的门第可不低,便是在八旗之中也是顶尖的存在。
他心里暗忖,没想到昭妃竟真为了弘时,半点私心没藏,选了这两家。
她难道就不知道,弘时若有这样的妻族撑腰,将来会对弘曦造成何等影响?
不,凭昭妃的聪慧,是断不可能想不到的。
那便只能是她心胸宽广,压根不在意这些朝堂纷争,也不屑于搞那些蝇营狗苟的算计,行事磊落堂皇。
这般想着,雍正看向安陵容的目光里,也是又多了几分赞许。在这深宫里,能有这份格局,实属难得。
只是他也不可能仅凭几人的一面之词,就为弘时选定嫡福晋。可两位皇子生母的面子,他也须得给。
于是便听他开口:“既然你们有了头绪,那朕回头便命人考察一番。而且弘时那边也得知会到,让他也心里有数。
若是考察下来,也当真贤德,那朕便即刻下旨,从这两家择一人给他做嫡福晋。至于另外一个……”
雍正说到此处,故意放缓了语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