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想明白这层关节后,敦亲王福晋自然更是不会拒绝——
眼前这莞贵人,有头脑、有容貌,即便眼下像是跌入低谷,可也能想尽办法东山再起。
况且今日帮的这个忙,更是个实打实的人情;而他们王府,日后也肯定少不了用得着莞贵人的地方,
如此的互惠互利,也方能长久,总好过几句空口白牙的客套来得实在。
于是她当即一脸“不赞同”地开口:“低调是没错,可也得分事!别的不说,这等忠孝美名传出去,
对贵人、对您的亲眷也都是益处。臣妇明白您的顾忌所在,也自然不会鲁莽行事,贵人尽管放心便是!”
两人都没有虚情客套,而是把话都摆到了明面上。一个提了隐忧,一个给了妥帖答复,反倒越聊越投机。
待又聊了片刻后,敦亲王福晋算算时辰,知道该起身告辞了——
若是在碎玉轩待的时间,比在昭妃那里长上许多,就难免要得罪人。
于是她当即起身,喊来在外候着的婢女,亲手接过个匣子,递到甄嬛面前:
“臣妇知道贵人正养着身子,无法四处走动,便特意带了件小物过来。”
甄嬛听罢忙摆手推辞:“福晋这可使不得!我怎能白白收您的礼?”
“贵人莫要拒绝。”敦亲王福晋笑得一脸热络,语气满是交心,
“倒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臣妇想着,以您的才情,也定然会喜欢的。”
说罢,就见她掀开这长锦盒盖,指着里面的卷轴道:“此为六如居士的一幅字画。
臣妇在宫外就听说,贵人自小才情出众、文采斐然,而我家王爷又是个粗人,不懂这些风雅之物,
所以今日就带入宫中转赠给贵人,此物也能让您在养病期间拿来赏玩一番。”
听到是唐伯虎的字画,甄嬛到了嘴边的推辞话瞬间哽在喉头——
她虽没外界传的那般才华横溢,却也是打小就被甄家按着贵女的路子培养的,
也最是钟爱这些文雅之物,素来对黄白之物不怎么动心。而这唐寅真迹有多难得,她心里自然也是清楚的......
就连皇上宫里,也只有寥寥几幅,也还都是圣上的心爱之物。如今竟有人主动送她一幅,她是真的不想拒绝。
况且字画这东西,说是无价也可,说是寻常也可,全看对谁而言,倒比金银珠宝更显心意。
于是甄嬛便遵从本心,脸上也露出真切的笑意,伸手接了过来。大不了日后有机会,再帮敦亲王府一把便是。
而敦亲王福晋见她收了,也很是开心。更何况今日这礼也算是送对了!
方才进碎玉轩时,便见里面陈设精致高雅,她就已猜出这莞贵人不爱俗物,如今看来果然没错。
而甄嬛这边也不含糊,转头就吩咐崔槿汐:“把我这儿剩下的雪顶寒翠都包起来,给福晋带上。”
毕竟真要论起来,她这御用的雪顶寒翠,论价值也未必比唐寅的画作低,如此回礼,既体面又挑不出半分毛病。
在如此皆大欢喜的局面下,敦亲王福晋也是起身告辞离开。
甄嬛也因她今日的这趟到访,而感到心情格外畅快;就连崔槿汐,也一扫这几日的低落,重新打起了精神。
并且崔槿汐还特意出去打探了下敦亲王福晋今日入宫后的行走路线——
待她回来复命时,就见自家小主正对着那幅唐寅字画,满脸意犹未尽地端详着。
崔槿汐见状凑上前笑道:“奴婢早听过唐伯虎的大名,却从没见过真迹,今日也算借着小主的光,开了回眼。”
“何止是你没见过,我从前也何尝得见没。”甄嬛轻轻抚摸着画轴,语气里满是欣喜,
“从前只听说皇上私库里藏了几幅,可那是皇上的心爱之物,我又怎好舍下脸面去讨来观赏?
如今倒好,我也有了一幅属于自己的。”
“看小主这模样,今日当真是开心坏了。”
“可不是么。”甄嬛点头,眼底带着几分感慨,
“我也没想到,在我这般‘落魄’的时候,还会有人特意来看我——而这人还是敦亲王福晋。
说起来,我与她也只在生辰宴上有过一面之缘,她今日能来,还带了这般合心意的礼,当真也是用心了的。”
“可既这般用兵用心,想来也是有所求的。”崔槿汐最终还是忍不住叮嘱,“娘娘往后还是得提着些心神才好。”
“这个我自然知道。”甄嬛听罢抬眸,语气平静却也通透,
“可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