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向负责金融的副总裁。
副总裁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声音颤:“会长……现代集团的美元债券价格……正在直线下跌。
尤其是明年一月到期的20亿全球债,收益率……收益率已经飙升到25。
信用违约互换(cds)的价格……翻了四倍……而且……市场上出现了一个名为东星资本的神秘买家,正在持续地大量地买入我们的cds……这……这就像在给我们敲丧钟啊~~”
“东星资本……”
郑周远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冰冷。
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买入cds,就是在赌你违约,这是最赤裸裸的恶意狙击。
“釜山港那块地……是我们最后的优质抵押品之一。
银行那边……什么态度?”
他转向负责银行关系的专务理事。
专务理事的脸色比死人好看不了多少:“会长……坏消息。
渣打、汇丰、花旗……所有主要债权行今天都打来了电话,要求我们立刻为那笔5亿美元的过桥贷款追加保证金,或者……提供额外的、无瑕疵的优质抵押。
他们……他们明确表示,对印尼盾暴跌后我们印尼项目的还款能力,以及……以及现代集团整体的美元流动性,表示极度担忧。”
他哭丧着脸,目光闪烁,“他们甚至暗示……如果我们不能立刻拿出方案,他们可能会启动交叉违约条款,要求我们提前偿还其他贷款!”
“提前偿还?!”
郑梦只觉得眼前一黑。
交叉违约条款一旦触,那将是雪崩,现代集团所有美元债务将被同时引爆,那将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办公室内一片死寂,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窗外的汉江,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不祥的暗红色泽。
郑周远缓缓闭上眼睛,靠在宽大的椅背上。
这位以铁腕和坚韧着称的韩国工业之王,此刻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无力。
他一手建立的庞大帝国,在席卷亚洲的金融风暴和来自暗处的精准狙击下,竟显得如此脆弱。
“父亲……”
郑梦的声音带着哭腔和不甘,“难道……难道我们只能去找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了吗?那群美国走狗,他们的条件……”
“if……”
郑周远睁开眼,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痛苦和屈辱。
向if求救,无异于签下卖身契。
苛刻的紧缩条件、强制性的企业拆分重组、核心资产被外资廉价收购……这一切,都将彻底摧毁他毕生的心血,让现代集团沦为国际资本的附庸……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郑周远的声音异常沙哑,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他环视着办公室里一张张惨白绝望的脸,却没有人回答。
沉默,就是最残酷的答案。
郑周远的目光,最后落回那张巨大的办公桌。
桌面上,一份关于釜山港工业区及附属码头设施的详细资产评估报告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那片土地,凝聚着现代集团在重工业和物流领域的雄心,也承载着无数工人的生计。
而现在,它却成了债主们眼中最诱人的肥肉,成了他可能不得不割舍出去,以换取一线生机的牺牲品。
屈辱的火焰在他苍老的心底燃烧,最终被冰冷的现实无情地浇灭。
艰难地抬起手,指了指那份报告,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决绝:“准备资料吧……联系if……同时,把我们釜山港核心地块的详细资料……也准备好。”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有若千斤,“还有……现代重工下属那几家有核心技术的特种机械厂……的资料……也整理出来。”
“父亲!”
郑梦失声痛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其他高管也纷纷低下头,不忍再看老会长眼中那深沉的绝望。
郑周远没有看儿子,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当沉重的办公室大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喧嚣和绝望,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老人,才允许自己流下浑浊的老泪,悄然滑过他布满皱纹的脸颊,滴落在冰冷的沉香木桌面上。
为了活下去,为了保住现代集团这个名字不彻底消失,他不得不亲手,将自己最珍视的骨血,摆上祭坛。
窗外,尔的灯火次第亮起,璀璨如星河。
但这星河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