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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
李安然的声音听不出波澜。
打来电话的不是哈立德亲王或者苏尔坦亲王,而是那位面容精干、眼神锐利的国王政治顾问。
“安然李先生,苏尔坦亲王殿下正在与法国进行极为艰难的对话。
之前的一切行为都是吉布提法军基地指挥官杜邦准将私下所为,他刚刚突严重中风,暂时调回巴黎养病。
亲王殿下希望先生即刻出利雅得,参加谈判工作。”
“好,我即刻就出,六个小时后到达利雅得。”
李安然当即答应。
屏幕暗了下去,指挥中心内一片死寂。
李安然沉默了几秒钟,眼神如同冰封的湖面,深不见底。
“安娜,所有入侵者尸体、装备残骸、战斗痕迹,那枚核定位信标我带走。
这件事,基地所有人不得私下讨论,不得外传,违令者送军事法庭。”
“明白。”
安娜的手指再次在键盘上飞舞起来。
伦敦,金融城的心脏在期铜与法郎的双重风暴中狂跳。
“法郎,法郎兑美元跌破1:580了,还在加!”
一个交易员的声音完全变了调。
“法国央行入场了,天量买盘。
在1:578位置!”
另一个交易员尖叫。
马克?琼斯站在屏幕前,双眼赤红,布满蛛网般的血丝。
屏幕上,代表法郎汇率的曲线如同失控的过山车,在法国央行巨量买盘托起的短暂平台后,被一股更庞大、更凶悍、更精准的空头力量瞬间砸穿,1:578的支撑位如同纸糊的堤坝,瞬间崩溃。
“不,不可能……”
马克嘶吼着,如同受伤的野兽,“那可是法国央行,王伟杰他们有多少储备?给我顶住,用刚平仓铜的所有资金,all!”
他挥舞着拳头,唾沫星子飞溅。
“老板,资金……资金被锁死了!”
风控主管的声音带着哭腔,“交易所……交易所系统显示我们的空单……被……被一个瑞士联合银行的级清算账户……以‘保证金异常波动风险’名义……强行冻结了,无法操作。”
“瑞士联合银行?”
马克猛地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风控主管,“谁?谁授权的?”
“是……是……”
风控主管看着屏幕上跳出的一个加密代码,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是……是索斯科……它在瑞士联合银行有最高级别的清算权限……它……它冻结了我们!”
马克?琼斯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晃,踉跄一步后强行站定。
一股冰冷的、透彻骨髓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索斯科吃掉他的铜空单,不是为了做多铜价,是为了拿到他量子基金的命门,在瑞士联合银行的保证金账户控制权。
对方早就算准了他会孤注一掷反扑法郎,早就在这里埋下了致命的绞索。
他眼前一黑,最后的意识里,只剩下那不断跳动的、代表着法郎汇率如同自由落体般坠向深渊的数字——1:585、1:5、1:595……以及周围交易员们那如同世界末日降临般的惊恐尖叫。
“清算组……进场了。”
风控主管绝望的声音传来。
屏幕上,代表伦敦清算所(lch)和瑞士联合银行(ubs)的官方标志亮起,冰冷的系统指令如同无情的闸刀落下:
“账户:antufundlp,保证金严重不足,触强制平仓程序。”
“所有未平仓头寸,法郎合约、交叉汇率衍生品……开始强制平仓。”
“账户持有资产,包括纽约、伦敦、东京、香江不动产组合,所持上市公司股票,艺术收藏品……启动冻结及拍卖程序……”
每一个字符的跳动,都像重锤敲打在量子基金员工心上。
他们眼睁睁看着屏幕上那些曾经代表无上荣耀和财富的资产代码,一个接一个变成灰色,被打上“冻结”
或“拍卖”
的烙印。
窗外泰晤士河依旧流淌,河对岸古老的伦敦塔在夕阳下泛着金辉,而这里,一个金融帝国正在冰冷的电子指令中无声地坍塌、湮灭。
博索萨,正午的阳光毒辣地炙烤着这座满目疮痍、却又陷入病态狂欢的城市。
阿丹站在一辆沾满油污的崭新推土机履带上,享受着部下的狂热欢呼,脚底下是从法国油轮上搬下来的成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