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曹永吉大人回京!”
他顿了顿,迎着夏明澄复杂的目光,继续道:“北疆恰克族之事,以我朝现今之国力、兵力,已无力掺和。当务之急,是稳住西北两线,守住天阳!曹大人乃国之柱石,知兵善战,此刻唯有他回来,或可稳住大局!”
夏明澄的心猛地一揪。
让曹永吉回来?他何尝不想!
但当初派曹永吉去恰克族,是东牟方面极力怂恿的结果!陈彦那边出火炮、出主意,就是希望东夏能出兵出粮,在鹰扬军背后插一刀。
他夏明澄当时也觉得此计甚妙,但是东牟要让他出兵,他是不会同意的,这才派了最知兵的曹永吉前去运作。
现在把曹永吉召回来,岂不是告诉陈彦,他夏明澄承认自己决策失误,自己打自己的脸?而且,那个恰克族的须达,会怎么想?
这脸,他丢不起!可这江山,他更丢不起!
纠结,无比的纠结,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退朝!”夏明澄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猛地起身,拂袖而去,留下一殿面面相觑的臣子。
回到冰冷的勤政殿,夏明澄内心的挣扎丝毫未减。
他独自坐在龙椅上,看着巨大的疆域图上,那刺眼的、标志着敌占区的颜色在西面连成一片,只觉得一阵阵眩晕。
脸面?还是社稷?
这个选择题,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时间就在这种极致的煎熬中一点点流逝,直到内侍小心翼翼禀报:“陛下,叶泰大人回来了,正在宫外求见,说是有要事禀奏。”
若是平时,夏明澄根本不想见叶泰这个“蠢货”。但此刻,他心乱如麻,也需要有人来给他一点信息,哪怕是坏消息。
“让他进来。”夏明澄的声音带着疲惫。
叶泰快步走进殿内,一跪在地:“臣,叩见陛下。”
夏明澄没什么好气:“是又跟朕带回来了什么坏消息!”
叶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深吸一口气,说出了他深思熟虑后决定抛出的、半真半假的消息:“陛下,臣当日接到追剿命令,深知事关重大,不敢有丝毫耽搁。臣除了调动皇城司精锐,也曾第一时间以陛下名义,行文至青石堡东牟守将皮先令,请求他立即派兵南下,封锁边境,围堵那伙狂徒!”
夏明澄眼皮一跳,身体微微前倾:“哦?皮先令怎么说?”
叶泰脸上适时地浮现出愤懑与无奈:“那皮先令……他以未得到陈彦指示为由,拒不发兵!臣……臣人微言轻,无力调动友军,这才……这才导致了后续盛兴堡因追剿兵力分散,内部空虚,最终……最终被白袍军所乘啊,陛下!”
这番话,七分真,三分假。他真的向东牟求援了,东牟也真的没理会。但他巧妙地将“未能及时剿灭田进小队”与“盛兴堡失守”这两件事因果串联,把一口天大的黑锅,结结实实地扣在了东牟“见死不救”上!
果然,夏明澄听完,先是一愣,随即一股远比之前更炽烈、更阴毒的怒火,“腾”地一下直冲顶门!
“东——牟——!”
他几乎是从喉咙深处发出这声低吼,五指死死攥着龙椅扶手。
当日陈彦来信,因东牟匠人不够,请他协助伪造假币,并言明,如出事两方共担!而现在损害的只有他夏明澄的利益,与东牟无任何关系!
夏明澄再次想到,是陈彦怂恿自己派走曹永吉,从而间接削弱井口关到盛兴堡一线的整体防御!
现在又坐视鹰扬军奇袭部队在自己境内肆虐,眼睁睁看着白袍军攻打盛兴堡,甚至还可能暗中期待堡垒陷落!
这一切,都是为了削弱他夏明澄,让他和鹰扬军拼个两败俱伤,他陈彦好坐收渔翁之利!
“好……好一个东牟太子!好一个盟友!”夏明澄的声音嘶哑,带着刻骨的恨意,“把朕当傻子耍吗!”
他对陈彦野心的忌惮,在此刻被叶泰这番话彻底点燃,化为了滔天的恨意。
盛兴堡之失,主要的责任瞬间从叶泰和守将的无能,转移到了东牟的背叛上!
夏明澄猛地抬头,眼中再无半分犹豫,只剩下冰冷的决断。脸面?在社稷存亡和被人当猴耍的耻辱面前,算个屁!
“拟旨!”他对着殿外厉声喝道。
一名翰林学士连忙躬身入内。
“八百里加急,送往北疆恰克族王庭,交予曹永吉!”夏明澄一字一顿,声音斩钉截铁,“命他接旨之日起,立即交接手中一切事务,火速返京!北疆之事,就此作罢!”
“是!”翰林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