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船劈开西北荒漠的残阳,朝着东南沼泽疾驰而去。
铁制船舵在暮色里泛着暗红,每一次转向都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承载着某种不祥的预兆。
船舷两侧飞溅的水花,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就蒙上一层细密的锈膜,坠落在甲板上时,竟出清脆的"
叮叮"
声,如同锈蚀的铜钱相互碰撞。
越往南行,空气里蒸腾的湿气便裹着腐叶酵的酸臭扑面而来,草木本应清新的气息里,还掺杂着铁锈特有的腥甜,令人胸腔闷。
极目远眺,整片沼泽仿佛蒙着层霉的绿绸,水面泛着诡异的暗绿,连岸边芦苇都褪去生机,垂着褐黄的穗子在风中摇晃。
那些芦苇杆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针尖大小的锈孔,在夕阳的映照下,像是被岁月啃噬过的残骸;更有甚者,部分芦苇竟如被无形巨齿啃食般,呈现出参差不齐的断裂状,断面处渗出暗红锈液,顺着茎秆蜿蜒而下。
金锈侯扒着船舷探出身子,玛瑙吊坠在指间晃出细碎流光。
他望着漂浮锈渣的水面,眉头拧成死结:"
这沼蚀锈比沙蚀锈还邪乎!
"
话音未落,老斩已举起望远镜——芦苇荡深处人影晃动,几个采药人半截身子陷在淤泥里,手里空荡荡的药篓随着挣扎微微晃动;不远处翻覆的竹筏底部,暗绿锈迹如活物般攀附生长。
那些锈迹正以肉眼可见的度蔓延,所到之处,竹篾迅失去光泽,化作一堆暗红的碎渣。
更诡异的是,竹筏碎裂的残片落入水中后,竟激起一圈圈涟漪状的锈纹,如同某种神秘的符文在水面扩散。
"
快!
再迟就来不及了!
"
老斩急令周师傅靠岸。
众人甫一踏足沼泽边缘,便觉脚下泥土又软又黏,细密锈粒混在淤泥里,像无数细小的钢针。
金锈侯不慎踩空,等拔出腿时,裤管已沾满暗红锈泥,任他如何甩动都死死黏着。
那锈泥还在不断渗出细小的气泡,出微弱的滋滋声,仿佛在贪婪地吞噬着布料的纤维;更可怕的是,接触到皮肤的部分,传来蚂蚁啃噬般的刺痛,瞬间泛起密密麻麻的红疹。
小芽取出护海珠,蓝光刚触及水面便染成暗绿,锈渣如铁屑吸附磁石般附着其上。
她慌忙擦拭,却只留下道道刮痕:"
这锈毒已经渗透整个沼泽!
"
说着掀开护苗蛊小罐,几只蛊虫入水后瞬间活跃起来,贪婪吸食着水中锈渣。
可面对望不到边际的沼泽,这点力量不过杯水车薪。
那些蛊虫在吞噬锈渣的过程中,身体逐渐膨胀,表面泛起诡异的金属光泽,原本透明的翅膀上,竟浮现出与芦苇杆上相似的锈孔纹路,仿佛正在被同一种力量侵蚀。
急促的脚步声从土坡后传来,浑身沾满淤泥的药农跌跌撞撞奔来,手中枯萎的草药还沾着锈斑:"
解锈侠!
救救我们!
三天前水突然变绿,沼气里都带着毒"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芦苇丛突然无风自动,出"
簌簌"
的诡异声响。
老锅挥动虹锤,光带扫过芦苇的瞬间,"
滋滋"
声中枯黄的苇叶簌簌碎裂。
那些碎裂的苇叶落地后,迅被锈泥覆盖,转眼便消失不见;而在消失的刹那,地面竟突兀地隆起数个土包,像是有什么活物在淤泥下蠕动。
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往沼泽腹地跋涉,腐臭气息愈浓烈。
突然"
轰隆"
巨响,沼气裹挟着锈渣冲天而起,如雨点般砸落。
金锈侯腰间弯刀瞬间裹上锈泥,他用月牙泉水擦拭,反而让锈迹愈顽固。
那锈泥在弯刀表面凝结成一层坚硬的外壳,将刀刃包裹得严严实实,仿佛要将这把神兵彻底吞噬;更诡异的是,刀身传来阵阵脉动,如同有颗生锈的心脏在内部跳动。
"
快用护苗蛊!
"
千钧一之际,小芽放出更多蛊虫。
蛊虫在水面织就翡翠屏障,将带着锈毒的沼水尽数吞噬。
可随着前行,淤泥越陷越深,众人几乎要将膝盖没入其中。
每一次抬脚,都能看到淤泥中伸出无数细小的锈丝,试图将他们的双腿缠住;这些锈丝相互交织,渐渐形成网状结构,如同某种陷阱在缓慢收紧。
药泉处的景象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