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船劈开粼粼水波,朝着西北纸坊疾驰而去。
随着船桨翻飞,那股裹挟着竹浆清香的风渐渐变了味道——腐烂纸浆的酸臭味混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如同千万根细小的纸渣扎进喉咙,呛得人直皱眉头。
远远望去,曾经雪白如云的晒纸场,此刻竟像被泼上了一层浓重的褐墨。
竹竿上悬挂的纸张失去了往日的洁白,变得黄脆,有些甚至蒙上了暗褐色的锈斑。
微风拂过,带着锈粉的碎纸片簌簌飘落,宛如褐色的雪花,落在船板上,转瞬就凝成难以清理的污渍。
金锈侯小心翼翼地扒着船舷,一手还攥着那块彩色方巾,生怕被这污秽的碎纸沾染。
他盯着纸坊的方向,眉头拧成了疙瘩:“这纸坊怎会变成这般模样?莫不是被洪水泡过又暴晒?纸张都黄脆成这样,这纸蚀锈比染料蚀锈还要邪乎!
没了好纸,百姓们还怎么读书写字?”
老斩展开王叔赠送的染布包裹,取出里面的纸坊地图。
地图上,主纸坊的位置清晰标注。
众人举目望去,只见纸坊门口聚集着不少纸工,他们或蹲在纸浆池旁长吁短叹,或握着沾满锈粉的废纸,神情呆滞地望着浑浊的纸浆池,显然已被这突如其来的灾祸打击得没了主意。
“得赶紧过去!”
老斩神色凝重,“纸浆肯定还在被腐蚀,再拖延下去,连造纸用的竹料都要毁了!”
他催促周师傅将船停靠在纸坊附近的小溪边。
刚一上岸,就听见纸坊方向传来“哗啦”
一声巨响,像是纸浆桶倾倒的声音,众人心中不由得一紧。
走进纸坊,只见大门洞开,里面的景象触目惊心。
原本该是乳白色的纸浆池,此刻泛着令人作呕的暗褐色,部分纸浆已经凝固成块,表面结着一层厚厚的锈粉,散着刺鼻的酸臭味。
几个纸工失魂落魄地坐在门槛上,手中握着破损的纸帘,脸上写满绝望。
其中一人手上缠着血迹斑斑的绷带,绷带缝隙间渗出带着锈迹的纸浆水,显然是被凝固的纸浆块划伤所致。
“你们是解锈侠吧?快救救我们的纸坊!”
一个纸工看到他们,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跑过来。
他的衣服上沾满了斑驳的纸浆和锈粉,手中举着一张黄的废纸,声音里带着哭腔,“这纸蚀锈三天前突然出现,一夜之间,纸浆全变了质!
我们的老纸工李叔说,去纸坊最里面的‘老竹料窖’找到‘护纸珠’,或许能让纸浆恢复纯净。
可他这一去就没了音讯,之后纸坊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小芽急忙掏出护海珠,将蓝光对准废纸。
然而,蓝光刚一接触纸张,就瞬间被染成暗褐色,纸上的锈粉牢牢粘在珠子表面,怎么擦都擦不掉。
“这纸蚀锈比染料蚀锈难缠百倍!”
她神色严峻,打开灵泉水囊,往废纸上倒了少许水。
只见水一接触纸张,立刻变成褐色,还不断冒着细小的气泡,那张纸瞬间就碎成了渣,“这锈毒遇水会加纸张腐烂,千万不能让锈纸浆水渗进好的竹料堆,不然没变质的竹料也得遭殃!”
众人跟着纸工往纸坊深处走去,一路上,纸浆痕迹越来越多,有的地方甚至积了厚厚一层,踩上去又滑又黏,鞋底很快就沾满了令人作呕的纸浆和锈粉,每走一步都要费好大的劲才能拔出来。
金锈侯一个没留神,踩进一滩浓稠的纸浆里,鞋子瞬间被染成褐色,还裹上了厚厚的一层锈纸浆。
他连忙用灵泉水冲洗,可鞋子上还是留下了顽固的印记,又痒又疼。
“这该死的锈,连纸浆都能染,简直比染料蚀锈还要霸道!”
他忍不住咒骂道。
纸工领张叔满脸愁容,指着纸坊深处的老竹料窖:“那就是老竹料窖,里面存着几十年的上等竹料,以前用这些竹料造出来的纸,又白又韧。
如今也没能逃过锈害的毒手!
李叔肯定就在窖门口……”
众人加快脚步,来到老竹料窖前。
只见厚重的竹板门已被锈纸浆染成褐红色,门上的竹钉锈迹斑斑,根本推不动。
窖门口堆积如山的竹料,大多变成了暗褐色,有的甚至开始霉,轻轻一捏就碎成带着刺鼻锈味的竹渣。
几个倾倒的竹筐里,竹料全变成了锈竹料,顺着地面缓缓流向窖门。
“李叔!
你在哪?”
老斩大声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