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船骤然转向,劈开粼粼水波朝着东南麻坊疾驰。
随着距离拉近,空气里的气息愈诡异——本该清新的麻香被腐坏的酸臭彻底碾碎,混着铁锈般的腥气直钻鼻腔,每呼吸一次,喉间就像扎进千万根麻刺,又痒又涩。
极目远眺,昔日翠绿的麻田如今蒙上一层褐纱,枯黄的麻秆东倒西歪,腐烂的麻皮如同被啃噬的腐肉,在风中摇摇欲坠;麻坊外晾晒的麻料堆得杂乱无章,暗褐色的纤维裹着锈粉,风一过便如柳絮纷飞,落在船板上轻轻一捻,就化作带着腥气的齑粉。
金锈侯半悬在船舷外,指尖死死扣住弹棉弓,生怕那些黏腻的锈粉缠住弓弦。
他望着麻坊方向,眉间褶皱几乎能夹死蚊虫:“这腐蚀锈比棉锈还邪乎!
青麻都烂成这样,往后百姓拿什么做绳索、织布料?”
老斩展开裹在棉种袋里的麻坊地图,目光锁定主麻仓位置。
远远望去,麻仓周围聚着不少麻农,有人瘫坐在麻筐旁无声垂泪,有人攥着腐烂的麻秆怔愣出神,连剥麻的力气都没了。
“得赶紧去麻仓!
再拖下去,麻种全得废。”
他话音未落,麻田方向突然传来“咔嚓”
巨响,像是麻架轰然倒塌。
众人匆忙弃船登岸,主麻仓的门大敞着,里面的麻筐东倒西歪,腐蚀严重的早已散架,暗褐色纤维顺着筐缝簌簌掉落,在地上积成带着锈粉的小丘。
几个麻农颓坐在仓门口,手里握着破损的剥麻刀,其中一人缠着绷带的手掌正渗出铁锈色汁液,显然是被腐烂麻秆划伤。
“是解锈侠!
快救救我们!”
一个满脸泥污的麻农扑过来,他衣服上沾满黏腻的麻纤维和锈粉,手里举着根烂得流脓的麻秆,声音带着哭腔,“三天前这锈害突然冒出来,熟麻一夜烂透,青麻也跟着黑。
老麻农王叔说老麻树底下有‘护麻珠’能救命,结果他去了就没回来,麻田也彻底毁了……”
小芽掏出护海珠凑近烂麻秆,蓝光刚触及纤维瞬间染成暗褐,锈粉像活物般死死黏在珠子上,怎么擦拭都无济于事。
她又倒出灵泉水浇在麻秆上,清水瞬间化作褐色泡沫,麻秆眨眼间就融成一滩腥臭的烂泥:“这锈毒遇水更凶!
千万不能让锈麻汁渗进田里!”
众人跟着麻农往麻田深处跋涉,脚下的烂麻秆越积越厚,每一步都像踩在腐烂的棉絮上,鞋底很快裹满黏腻的锈粉。
折断的麻枝泛着诡异的褐色,断面渗出的锈汁将金锈侯的鞋子染成斑驳的赭色,即便用灵泉水反复冲洗,皮肉仍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麻农领李叔指着远处枯树:“那就是老麻树,从前结的麻料又长又韧,现在也……”
他话音未落,老斩已现树下异常——泥土被挖开深坑,坑边杂草枯死,锈粉铺成一条诡异的褐色轨迹。
“王叔!”
老斩朝着坑底大喊,微弱的咳嗽声从深处传来。
众人扒开腐叶,只见王叔蜷缩在坑底,浑身裹满锈粉和烂麻纤维,手中攥着的护麻珠早已失去光泽,表面布满蛛网般的锈纹。
“别碰……锈毒……”
王叔气若游丝,浑浊的眼泪滴在腐烂的麻叶上,“我不该挖开锈矿,是我害了这片麻田……”
话音未落,一声脆响划破死寂,枯枝裹挟着锈粉轰然坠落。
“快躲!”
众人拽着王叔滚到老麻树后,用厚布死死捂住口鼻。
即便如此,仍有锈粉溅到皮肤上,伤口渗出的鲜血瞬间变成褐色。
“护麻灵光!”
老锅大喝一声,木灵绿光与土灵黄光裹挟着灵泉水冲天而起,在半空凝成一道流转的光幕。
光芒扫过之处,锈毒如残雪消融,腐烂的麻秆重新挺直腰杆,嫩绿的新芽从枯枝顶端钻出来,连空气里刺鼻的腐臭味都化作淡淡的麻香。
王叔挣扎着指向坑底:“封住锈矿!
用护麻珠……”
众人立刻分工协作,老锅操控灵光隔绝锈粉,小芽和锈儿将护麻珠嵌入矿口,又用灵泉水浇灌加固;金锈侯与周师傅则搬来石块,用油布层层包裹。
当护麻珠归位的刹那,一道柔和绿光冲天而起。
原本枯黄的麻株以肉眼可见的度恢复生机,青麻饱满得几乎要撑破表皮,腐烂的麻秆化作滋养土地的肥料。
李叔剥开新麻,柔韧的纤维泛着晶莹光泽,比从前更胜三分。
王叔颤抖着掏出本布满油渍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