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之所以没有阻止夏晚晚的行径,是压根没想过要为这所谓的“自家”
保住财产,看看原主这房间的光景便一目了然。
斑驳的土墙糊着黄的报纸,边角早已卷翘脱落。
身下的木床吱呀作响,稍一动弹就像要散架。
身上那件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针脚歪歪扭扭,布料磨得亮,比寻常人家的抹布还要寒酸。
这哪里是资本家小姐该有的居所?分明是被弃置在角落的尘埃。
更让她漠然的,是原主记忆里那些浸透了寒意的片段。
这夏家上下,从主母到仆从,个个都揣着副自私刻薄的心肠。
原主虽是夏家血脉,却从未被人正眼瞧过,活得比浮萍还要卑微。
她至今记得,当年文娟病重时,原主曾跪在冰冷的青砖地上,挨个哀求过家里的每一个人。
“爹爹,姨娘她快不行了,求您给点钱吧,我只要抓几副药,不用请大夫……”
话未说完,夏荣康一脚就将她踹翻在地,嫌恶地啐道:“滚开!
别脏了我的地!”
她爬起来又去求主母,才怯怯地说出“姨娘生病”
几个字,对方连眼皮都没抬,只冷冷吩咐管家:“把这碍眼的拖出去!”
她又哭着去找几位兄姐,得到的却是嫌恶的打量:“这是谁家的野丫头?脏死了,快走开!”
一圈求下来,别说银钱,连半句温言都没得到。
文娟就那样躺在漏风的小屋里,在贫病交加中一点点耗尽了最后一丝生气。
这样的家人,这样的“家”
,有什么值得留恋?
夏晚晚要拿便拿去吧,那些钱财本就与她无关,更与原主无关。
何况在这特殊的年代,就算守着金山银山又能如何?
票证比钞票金贵,露富反倒可能惹来杀身之祸。
当务之急,是为自己谋一条活路。
先,这夏家是万万不能再待了。
真以为把家产一分,就能摘掉“资本家”
的帽子?
简直是自欺欺人!
如今“无产阶级”
的口号响彻云霄,像他们这样的家庭,指不定哪天就成了被清算的对象。
其次,这“资本家后代”
的身份就是个烫手山芋,必须尽快甩掉。
不如干脆趁乱离开,想办法给自己换个“贫下中农”
的身份。
在这个时代,这大概是最安全、也最有用的护身符了。
“只是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夏天正思忖着,鼻尖突然钻入一股刺鼻的焦糊味,浓烈得呛人。
“什么味道?”
她心头一紧,“难道是着火了?”
夏天下意识地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身体虽仍带着几分虚弱,动作却已比先前敏捷了不少。
她几步挪到窗边,透过窗户缝隙朝外望去。
只见夏晚晚手里举着一支燃烧的火把,正绕着小洋楼的外墙四处走动,火苗在她手中不安分地跳跃,映得她脸上一片诡异的红光。
更让人心惊的是,小楼四周竟堆着不少劈好的木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刺鼻的汽油味,与木柴的干燥气息混杂在一起,稍一碰火星便燃起熊熊大火。
“搬空了家产还不够,竟是想一把火将这里连人带屋全烧了?好狠的心!”
夏天眸色一沉,心底泛起寒意。
这哪里是“扫荡”
,分明是斩草除根的架势。
恰在此时,体内的健体丹终于彻底化开,一股温和却强劲的力道顺着经脉流转开来,四肢百骸都似被注入了活力。
夏天握了握拳,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紧实力量,唇角微扬:“看来药效不错,总算能用上力了。”
话音未落,她已从空间里摸出一副缠着防滑绳的弹弓,又弯腰从墙角捡起一块棱角分明的小石子,搭弓、拉弦,动作一气呵成。
瞄准夏晚晚毫无防备的后脑勺,她轻轻松弦——
“咻”
的一声轻响,石子破空而去。
夏晚晚只觉后脑勺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眼前猛地一黑,连惊呼都来不及出,便“噗通”
一声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手中的火把也脱手滚到一旁,与大火纠缠在了一起。
夏天立刻铺开精神力,细细扫过整栋小楼。
“还好,药效没过,都还沉睡着。”
确认没人被惊醒,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