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谨烨挠头憨笑,"
我听英子的。
“
萧成善:(突然严肃)你爷爷上周体检,血压又高了(声音渐柔)树高千丈
众人:(异口同声)落叶归根!
(笑声惊飞檐下麻雀)
天启十三年的春分,李老四最后擦拭了那口黄铜暖锅。
永州城"
李四火锅"
的招牌被摘下时,锅底陈年的牛油印子在砖墙上留下个月牙似的油痕,恰似秦桂梅咳血那日在帕上洇开的形状。
回到李家村的老两口,用转店的钱置了二十亩旱田。
都种了一些草药。
每日晨光初现时,李老四蹲在地头嚼着盐渍梅子,看秦氏把药渣埋进新栽的橘树下——这是他们从《橘录》里学来的法子。
昔年调火锅底料的手,如今握着锄头竟也稳当,只是秦桂梅总笑他犁沟歪得像醉汉题壁。
秋收后他们用卖草药的钱换了张楠木榻,就摆在能看到官道的檐下。
某日驿马扬尘而过,老两口不约而同望向京城方向,却谁也没提儿女的事。
灶间飘来新酿的村酒香,混着药锄上新鲜的泥土气,李老四忽然觉得,这滋味比当年店里最红火的羊肉锅子还要熨帖。
永州的秋雨总是来得突然。
李老四蹲在檐下修补镰刀时,豆大的雨点已把晒场的稻粒砸出阵阵土腥味。
秦桂梅抱着竹筛从灶房赶出来,忽见驿卒顶着斗笠冲进院门,蓑衣下露出靛蓝色官文袋的一角。
"
可是宝儿的信?"
老木匠的锉刀当啷落地。
自打女儿随萧家迁往京城,这般正经驿站送来的书信还是头遭。
秦桂梅用围裙擦着手,却不敢去接那盖着枢密院火漆的信封——去年金兵南下时,多少人家接到的就是这等制式文书。
待看清落款"
不孝女宝儿百拜"
六个字,老木匠的指节已把信笺捏出脆响。
老两口头碰头凑在油灯下时,窗外潇水正漫过石阶,将倒映的竹影搅成破碎的月光。
"
谨言当真升了宰相?"
秦桂梅第三遍抚过信上这句话。
去年女婿还是区区从六品承事郎,如今竟掌了朝廷要职。
竹帘忽被秋风吹起,带着水汽扑灭油灯。
黑暗中老木匠的笑声混着雨声:"
当年那小子来村里收木材,我就说这后生眼里有火。
"
他摸黑从樟木箱底取出个布包,里头躺着半截泛黄的杉木——正是萧谨言初访时亲手劈的样料。
秦桂梅忽然"
呀"
了一声。
借着复燃的灯芯,她指尖颤地按着信纸某处:"
英子这丫头竟跟谨烨"
信上说萧家三郎和英子,字里行间都是"
同进同出"
的光景。
老妇人想起去年收荔枝时,那后生单手接住从树上跌落的英子,自己倒被筐篓砸得满头浆果的憨态。
灶膛里的余烬噼啪炸响时,李老四正用炭笔在墙上划第七道杠——那是宝儿信中提及的险事。
从临安街头的惊马到洞庭湖的风浪,每道歪斜的炭痕都让秦桂梅数着佛珠念一句"
菩萨保佑"
。
可老木匠划到"
遇山匪"
那条却突然笑了:"
你瞧宝儿这丫头,说贼人见她亮出萧家令牌就跪下了。
"
雨歇时分,月光从云缝漏进窗棂。
秦桂梅忽然取下髻上的银簪,在墙上两道杠之间刻了朵小小的桂花——那是宝儿及笄那年,他们用全部积蓄打的簪子。
老两口谁都没提信尾那句"
倘来年春暖,乞迎二老京城小住"
,可装信的樟木箱却再没合上。
鸡鸣三遍,李老四已劈好两担柴。
秦桂梅把昨夜剩的艾粑蒸在锅里,忽见丈夫从梁上取下尘封的桐木匣。
"
当年没钱给宝儿打的妆奁"
老木匠吹去浮灰,露出匣底暗格里的地契,"
英子的嫁妆总不能比姐姐寒酸。
"
院外忽然传来货郎的铜锣声。
秦桂梅攥着卖绣品的三十文钱追出去,回来时篮里却多了块湘绣红绸——正好给未出世的外孙做肚兜。
她没瞧见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