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起一粒种子,红黑两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像淬了毒的眼睛。
孙玉国跷着二郎腿,烟袋锅“吧嗒”响:“那王宁最讲规矩,咱偏反着来。你把这相思子的用法改改,做成内服的药方……”他冲刘二狗使个眼色,刘二狗忙递上张伪造的古籍残页,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相思子内服,可治热毒疮疡”。
郑钦文眉头紧皱:“这药有毒,内服会出人命!”孙玉国冷笑一声,烟袋锅敲得桌面邦邦响:“要的就是出人命!只要村民吃了中毒,谁还信百草堂?到时候,这小镇的药材生意,不就由着咱拿捏?”他瞥一眼郑钦文手里的扳指,“你若不依,这枚扳指……还有你在外地犯的那些‘小事’,我可保不准会不会传到官府耳里。”
郑钦文攥紧残页,指节发白。窗外,夜枭发出凄厉的啼叫,像在为这场阴谋预演哀嚎。而此时的百草堂,王宁正对着仅剩的几粒相思子标本出神,王雪趴在桌上,望着药圃里的相思藤叹气,张娜在灯下细细誊写着《本草纲目》里关于相思子的记载,林婉儿则守在院门口,软剑横在膝头,听着远处传来的莫名犬吠,眼神里满是警惕。
第二日天未亮,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撞碎了百草堂的宁静。王宁开门,几个村民哭嚎着闯进来,说昨夜按“新方子”吃了药,如今上吐下泻,浑身发麻。王宁瞳孔骤缩,扶住个面色青紫的老人,搭脉时手都在抖——这分明是相思子中毒的症状!
“谁给你们开的方子?”他声音发狠,像要咬碎牙关。村民们哭哭啼啼指向街角:“是……是孙记药铺的伙计,说这是新方子,能根治顽癣……”王宁气血上涌,抓起药锄就要冲出去,却被林婉儿拦住:“掌柜,这事有蹊跷,不能蛮干!”张娜也扯住他的衣角,含泪摇头:“你若冲动,正中他们下怀,咱得查清楚!”
王宁强压怒火,转而看向张阳——这位常来交流的药师,此时正给中毒村民施针急救。张阳擦了擦额角的汗,沉声道:“毒素已入血,幸亏发现得早……这些村民,定是误服了相思子内服,这药外用拔毒,内服却是要命的凶兵!”王雪在一旁听得发抖,攥着王宁的袖子哭:“哥,他们太狠了,这是要毁了百草堂,害了乡亲啊……”
王宁深吸一口气,望向院角静静生长的相思藤。晨光中,红豆似的种子垂在藤间,红得刺眼,像染了血的谜面,等着他去揭开这场关乎生死、良心与中医药传承的谜底。
晨光透过药铺雕花窗棂,洒在王宁攥紧的拳头上。他望着床上昏迷的村民,指节因用力泛白,喉间滚出压抑的低吼:“孙玉国,这笔账,我必与你算清楚!”
林婉儿将软剑往桌上一磕,剑鞘撞出脆响:“掌柜,我这就去孙记药铺把方子抢来!看他们还怎么抵赖!”张阳按住她的手,镜片后的目光沉静如深潭:“贸然行事,怕会打草惊蛇。如今最要紧的,是先理清这相思子中毒的证据链。”说罢,他从药箱取出银针,在中毒村民指尖轻刺,黑血沁出的瞬间,王宁眼神愈发冷冽——这与《本草拾遗》中记载的相思子中毒症状分毫不差。
王雪蹲在药圃,盯着相思藤上的种子发怔。晨露顺着藤叶滑落,滴在她鞋尖,她却浑然不觉。“哥说过,相思子红似真心,却藏剧毒,本是救人的药引,怎就成了害人的凶器……”她呢喃着,忽觉背后有风掠过,忙转身,却见林婉儿不知何时立在身后,玄色劲装被晨雾润得发潮,软剑上还沾着几片药圃的草屑。
“婉儿姐,你说……这相思子的事儿,会不会还有别的蹊跷?”王雪拽住林婉儿的衣袖,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林婉儿垂眸看着她发间的红头绳,想起昨夜潜入孙记药铺后巷,瞥见刘二狗与个灰衣人密谈,那人袖口的鎏金扳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扳指样式,她曾在郑钦文手上见过。
暮色四合时,王宁换上便于行动的短打,与林婉儿隐入小镇后街。青石板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条蛰伏的蛇。转过两道弯,忽见孙记药铺后巷闪出个身影——正是刘二狗,他怀里抱着个油纸包,鬼鬼祟祟往城郊方向去。
“跟上!”王宁低喝一声,两人猫着腰,如夜枭般缀在其后。城郊乱葬岗的风裹着腐叶味,刘二狗刚把油纸包塞进棵歪脖子树洞里,就被林婉儿一记扫堂腿撂倒。王宁扯开油纸包,里面是半幅烧焦的药方残页,边角还沾着未燃尽的纸屑,上头“相思子三钱内服”的字迹刺得人眼疼。
“说!这药方哪来的?”林婉儿软剑架在刘二狗脖颈,剑刃贴肉的凉意让他浑身发抖。“是……是郑钦文给的!他说只要照方子让村民吃药,孙掌柜就给我十亩良田……”刘二狗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