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着脸,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弓弦轻颤声。王宁眼疾手快,拉着林婉儿滚进乱葬岗的荒草堆,一支弩箭擦着林婉儿发梢射进土里,箭镞上还沾着怪异的药粉——分明是相思子研磨的剧毒!
回到百草堂,王宁盯着那半幅残页,指节叩击桌面的声响在静夜里格外清晰。“郑钦文……孙玉国……这背后的黑手,远比我们想的复杂。”他抬眼看向张娜,她正借着烛火,用蝇头小楷誊抄相思子的炮制禁忌,烛泪落在纸上,晕开小片墨渍,像极了中毒村民青紫的脸。
次日晌午,王宁带着残页,径直闯进孙记药铺。孙玉国正跷着腿,在柜台后嗑瓜子,见他进来,嘴角勾起讥讽的笑:“王掌柜这是来讨药方?可惜啊,我这药方是祖传的,概不外传。”王宁将残页拍在桌上,墨字溅起的火星似要把空气点燃:“孙玉国,你用相思子害人性命,就不怕遭天谴?”
孙玉国脸色微变,却迅速恢复嚣张:“你少血口喷人!这残页算什么证据?倒是你百草堂,治不好病还栽赃陷害,也不怕砸了自家招牌!”他突然提高嗓门,药铺里瞬间围拢来几个伙计,虎视眈眈盯着王宁。
就在双方僵持时,张阳带着个老药农挤进来。老药农抖着花白的胡子,从褡裢里掏出本破旧的《滇南本草》:“王掌柜是冤枉的!这相思子内服剧毒,外用才能治病,孙玉国昧着良心改药方,该天打雷劈!”孙玉国眼瞳骤缩,却梗着脖子骂:“老东西,你懂个屁!”可周围百姓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拍得他脸色煞白。
月上梢头,钱多多的药栈后院,烛火在风里忽明忽暗。孙玉国拽着郑钦文的衣领,把半幅残页甩在他脸上:“你搞的什么鬼?那老药农从哪冒出来的!”郑钦文攥着鎏金扳指,额角冷汗直冒:“我……我也不清楚,只说是在城郊采药时,被王宁撞见……”他话没说完,孙玉国一脚踹翻药篓,里面的相思子滚得满地都是,红黑相间的种子,在月光下像撒了一地的毒咒。
“如今把柄落在王宁手里,你说咋办?”孙玉国抄起烟袋锅,作势要砸。郑钦文忙往后躲:“孙掌柜,咱们还有后手!那几个中毒最深的村民……只要……”他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底闪过阴鸷。孙玉国咬咬牙,烟袋锅“吧嗒”响了两声:“只能这样了……可别再出岔子!”两人的密谋,被窗外掠过的黑影听得一清二楚——林婉儿贴在窗纸后,指甲几乎抠进窗框,软剑在袖中藏得死紧,待确认两人要行动,她悄然退入夜色,像片无声的墨。
王宁守在中毒村民的草屋,油灯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张娜端着药碗进来,碗里是刚熬好的绿豆甘草汤,用来缓解相思子毒性。“你守了整夜,喝口汤歇会儿。”她轻声说,却见王宁眼神发直,望向窗外——林婉儿翻墙而入,浑身是血,怀里抱着个昏迷的村民。
“孙玉国和郑钦文要杀人灭口……我在乱葬岗撞见,拼了命才抢回一个。”林婉儿咳出两口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王宁攥紧拳头,骨节泛白:“他们竟敢如此丧心病狂!”他转身要冲出去,却被张阳拦住:“现在去,只会让他们销毁更多证据。等天亮,咱们去官府击鼓鸣冤!”说罢,他从药箱取出止血散,为林婉儿包扎伤口,药粉撒在血痕上,腾起股带着苦味的白烟,像这场阴谋里,挣扎着透出的一丝希望。
晨雾未散,县衙门前的鼓声响彻小镇。王宁怀抱装着残页、中毒病历和证人证词的木匣,身后跟着张阳、林婉儿与一众村民。青石板上,相思子的红影仿佛还在晃动,与公堂朱漆门槛上斑驳的血迹遥相呼应。
县太爷惊堂木一拍,惊起檐角麻雀:“堂下何人?状告何事?”王宁跪伏在地,声音清朗如击磬:“草民王宁,状告孙记药铺孙玉国、郑钦文二人,篡改药方、蓄意投毒,致数位村民身中剧毒!”话音未落,孙玉国已带着刘二狗跌跌撞撞冲进公堂,绸缎长衫沾着泥渍,却仍梗着脖子:“大人明鉴!这是百草堂栽赃陷害,想独霸药行生意!”
张阳呈上那半幅烧焦的药方残页,指尖点在“内服”二字上:“此药方与相思子药理相悖,《本草纲目》明载‘相思子外用攻毒,内服杀人’,孙玉国却指使郑钦文伪造古籍,蛊惑村民吞服……”话未说完,郑钦文突然跪地痛哭:“大人饶命!小人是被逼的!孙玉国拿小人妻儿性命要挟……”孙玉国脸色骤变,烟袋锅“当啷”掉在青砖上。
县太爷眯起眼睛,正要问话,忽有衙役匆匆来报:“大人!那几个中毒村民……全都没了气息!”公堂瞬间炸开锅,孙玉国趁机高呼:“王宁贼喊捉贼!他治死了人,反倒诬陷我等!”王宁浑身血液几乎凝固,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