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还!”
这时,张阳药师背着药篓路过,看到这情形,捋着花白的胡子点头:“王小子这手‘釜底抽薪’用得好。”他走到李老爷身边,看了看舌苔,“粳米粥性平和,既能养胃,又能缓和灶心土的燥性,配伍得妙啊。”
李老爷忽然哼了一声,缓缓睁开眼:“水……”
王宁连忙端过粥碗,这次李老爷自己喝了两口,虽然还虚弱,却不再吐血了。“孙玉国……”他气若游丝,“我饶不了你……”
孙玉国瘫在地上,面如死灰。郑钦文不知啥时候跑了,大概是回济世堂收拾细软去了。
日头偏西时,李老爷的家人送来块牌匾,黑漆金字写着“仁心济世”。王宁让王雪挂在堂屋正中,刚好在“百草堂”的匾额下面。
“哥,你看!”王雪指着街对面,济世堂的伙计正往外搬东西,孙玉国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像只斗败的公鸡。
王宁没看,他正教王雪辨认不同产地的粳米。“你看这粒,产自北方,粒圆饱满,煮出来的粥稠;这粒是南方的,细长些,更爽口。”他拿起两粒米,放在月光下,“但不管南北,只要是新米,都带着股清香气,就像做人,得有本心。”
张娜端来刚炒好的药茶,里面放了陈皮和炒麦芽,香气醇厚。“钱多多刚才派人来说,想跟咱们长期合作,专供优质粳米。”她笑着说,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月光,“还说要拜你为师,学认药材呢。”
林婉儿靠在门框上,擦拭着她的小药锄,锄刃在月光下闪着亮。“我明天再去城郊看看,老李家的稻田该灌浆了,得防着虫害。”她说着,忽然笑了,“孙玉国刚才走的时候,偷偷往咱们药铺门口放了包东西,我看像是他那摔裂的玉扳指。”
王宁拿起那枚玉扳指,裂纹像条丑陋的蛇。他随手放在药柜最下层,那里放着各种废弃的药渣,等着晒干了烧掉。“明天把它融了,打个药碾子的把手。”他说。
后院的粥锅已经洗干净了,倒扣在灶台上,竹篾锅盖边缘磨得光滑,那是日复一日的摩挲留下的痕迹。王宁望着窗外的稻田,夜色里,稻浪轻轻摇晃,像片安静的海。
“哥,”王雪忽然问,“你说孙玉国以后会干啥?”
王宁拿起一粒粳米,放在手心:“或许会明白,不是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比得上一碗能暖胃的粥。”他吹了吹手心的米糠,米粒滚落回竹筛,发出清脆的声响,像颗种子落在了土里。
晨露还凝在稻叶上时,林婉儿已经踩着田埂往老李家的稻田走。她穿了双草鞋,裤脚卷到膝盖,露出小腿上几道浅浅的疤痕——前几日为了追刘二狗,在田埂上摔的。腰间的粗布包里装着个竹篮,里面是王宁让带的新收粳米,说是要给老李的婆娘看看,这季的稻米成色比往年好在哪里。
“婉儿姑娘早啊!”老李蹲在田埂边,正用手扒拉着稻穗。他黝黑的脊梁上搭着件打满补丁的蓝布褂子,指缝里嵌着泥,指甲盖却磨得发亮——那是常年侍弄庄稼磨出来的。
林婉儿蹲下身,拿起穗子仔细看:“李伯,今年的稻子颗粒真饱满,你看这腹白多小。”她指尖划过米粒,壳还没脱,带着层细细的绒毛,“王大哥说,腹白小的米,淀粉含量匀,熬粥最养人。”
老李嘿嘿笑,露出两排黄牙:“还不是托王大夫的福,去年你给的那包草木灰,撒在田里,虫子都少了一半。”他忽然压低声音,往左右看了看,“婉儿姑娘,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婉儿心里一动,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稻田深处。那里有片稻子长得格外密,穗子却沉甸甸地低着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李伯,你说。”
“前几日夜里,我起夜,看见孙玉国带着两个人,在那片田里挖东西。”老李的声音发颤,手里的稻穗被捏得变了形,“他们拿着铁锹,鬼鬼祟祟的,还说什么‘埋得够深,准没人发现’。”
林婉儿攥紧了手里的稻穗,穗子的硬壳硌得手心发疼。她想起王宁昨天说的,孙玉国虽然被赶走了,可刘二狗和郑钦文还在镇上晃悠,总觉得还有事没了。“他们挖了多久?埋的啥东西?”
“看不清,黑灯瞎火的,就看见个黑布包,挺大的。”老李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我估摸着不是啥好东西,那片地去年种的稻子,收成都比别处差。”
正说着,远处传来郑钦文的吆喝声。他穿了件半旧的青布长衫,袖口沾着泥,手里拎着个空麻袋,正往稻田这边走。林婉儿迅速往稻丛里缩了缩,老李也赶紧低下头,假装查看稻穗。
郑钦文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