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百草堂之粳米(5 / 10)

到那片长得密的稻田边,左右张望了片刻,蹲下身用手扒拉着泥土。他的手指又细又长,指甲缝里却黑黢黢的,像是刚挖过什么。忽然,他像是摸到了什么,脸上露出喜色,正要往下挖,却听见一阵脚步声——钱多多摇着扇子,慢悠悠地晃了过来。

“郑先生这是在寻什么宝贝?”钱多多穿了件湖蓝色的绸衫,腰间挂着个玉佩,走路时叮当作响。他总爱把指甲留得长长的,抹上亮油,此刻正用小指剔着牙,眼神却像鹰隼似的盯着郑钦文。

郑钦文手一哆嗦,赶紧把麻袋往身后藏:“没……没什么,看看稻子长势。”

“哦?”钱多多踱步到那片稻田边,用扇子尖戳了戳泥土,“这土看着松啊,像是刚翻过。”他忽然提高声音,“王大夫说,今年的粳米要比往年多收两成,郑先生要不要买点回去?给孙老板补补身子?”

郑钦文的脸瞬间涨红,拎着麻袋匆匆走了。林婉儿从稻丛里探出头,看见钱多多盯着郑钦文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也转身离开了。

“这钱老板,到底是哪边的?”老李挠着头,一脸困惑。

林婉儿没说话,等两人走远了,她赶紧蹲到刚才郑钦文扒拉的地方,用手刨开泥土。刚挖了两寸深,指尖就碰到个硬东西——是个陶罐子的边缘,上面还沾着些黑色的粉末。

“这是啥?”老李凑过来,眯着眼睛看。

林婉儿用帕子擦了擦罐子口,一股霉味混着腥气飘出来。她皱着眉:“像是发霉的谷糠,跟刘二狗往井里扔的那东西一样。”她忽然想起王宁说的,湿热疫症的根源或许不止井水,“李伯,这罐子埋了多久了?”

老李挠着头想了想:“约莫半月前,我看见孙玉国带着两个人,鬼鬼祟祟地在这儿埋东西,当时以为是藏银子,没敢多问。”

林婉儿把陶罐子小心地挖出来,里面装着大半罐发霉的谷糠,上面还撒着些不知名的草药粉末,绿莹莹的,看着就不对劲。“得拿回去给王大哥看看。”她用帕子把罐子包好,塞进竹篮,“李伯,你守着这儿,别让任何人靠近,我去去就回。”

往回走的路上,林婉儿总觉得有人跟着。她拐进一片芦苇荡,忽然停下脚步,猛地转身——郑钦文正躲在芦苇后面,手里还攥着块石头,见被发现,吓得手一抖,石头掉在地上。

“你跟着我干啥?”林婉儿握紧了腰间的药锄,锄刃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她的头发被晨露打湿,贴在额角,眼神却像淬了冰。

郑钦文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想告诉你,那罐子里的东西,是孙玉国从个游方道士那弄来的,说是能让稻子减产,这样他的药材就能卖得更贵。”

林婉儿挑眉:“你为啥要告诉我?”

“我……”郑钦文低下头,声音发颤,“我娘也得了那泻痢,喝了百草堂的粥才好的。孙玉国让我干的那些事,我夜里总做噩梦。”他从怀里掏出张纸,“这是那道士的地址,孙玉国说,要是事情败露,就去找他拿解药。”

林婉儿接过纸,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她看了郑钦文一眼,他长衫的肘部磨破了个洞,露出里面打补丁的里子,倒不像以前跟着孙玉国时那般神气了。“你要是真想赎罪,就去告诉王大夫,孙玉国还藏了多少这种东西。”

郑钦文犹豫了一下,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去!我这就去!”

林婉儿回到百草堂时,王宁正在切山药。他穿了件月白色的短褂,袖口挽着,露出结实的小臂,切药刀在他手里灵活得像条鱼,山药片薄得能透光,一片片落在竹匾里,码得整整齐齐。

“哥,你看这个。”林婉儿把陶罐子放在案上。

王宁放下刀,拿起罐子闻了闻,眉头瞬间皱紧。他用指尖沾了点黑色粉末,放在舌尖尝了尝,随即吐在地上:“是苍耳子的霉粉,有毒。撒在稻田里,稻子长不好,人吃了这种稻米,脾胃会受损,难怪有些患者总好不了。”

张娜端着刚晾好的药茶进来,看见罐子,脸色一白:“孙玉国也太狠了,这是要毁了咱们全镇的收成啊!”她的靛蓝布衫上沾着点药汁,是刚才熬药时溅上的,此刻胸口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

“他急了。”王宁拿起一片山药,对着光看,“济世堂的药材被查出是假药,百姓都不来了,他想断了咱们的粮,让大家不得不买他的药。”他转身对王雪说,“去把张阳药师请来,顺便叫上钱老板。”

王雪应着,抓起墙上的草帽就往外跑。她的粗布裙上绣着朵小小的稻花,是张娜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