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巧妙。”林婉儿的声音清冽,像山涧泉水,“只是这老李久病体虚,下次用药,不妨加些山药、茯苓,固护脾胃。”
王宁拱手:“多谢林道长指点。”他知道这位护道者看似云游四方,实则对药材药性了如指掌,去年镇上闹痢疾,就是她指点用马齿苋配黄连,救了不少人。
林婉儿微微颔首,目光转向药柜上的一幅画——那是幅《秋园采菔图》,画中老农正弯腰拔萝卜,旁边的竹篮里装着刚收的萝卜籽。她轻声道:“寻常萝卜,肉质可食,种子可药,连叶子都能清热,倒是应了‘物尽其用’的道理。只是世人多爱追捧奇珍,反倒忘了身边的良药。”
这话像是说给王宁听,又像是说给路过的行人。此时,济世堂的方向传来争吵声,隐约能听见钱多多的大嗓门:“孙玉国!你拿麸皮冒充进口药,当我钱多多好骗吗?”
老李望着济世堂的方向,又看看自己的手,忽然对着王宁作揖:“王大夫,我以前总觉得贵药才管用,是我糊涂了。”
王宁扶起他:“治病不在乎药贵不贵,在乎对不对症。就像这莱菔子,长在田埂地头,谁都能种,可懂它性子的人,才能让它发挥大用处。”他指着后院,“你看,我家后院种了半亩萝卜,秋天收了萝卜,种子晒干了就是莱菔子,不用花多少钱,却能解不少乡亲的急难。”
张阳药师拿起一粒莱菔子,对着光看:“这东西适应性强,沙壤土、黏土地都能长,只要光照足,雨水匀,就能结出饱满的种子。不像那些名贵药材,得长在特定的山坳里,还得看天吃饭。”
正说着,王雪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拿着张纸,跑得双颊通红:“哥!你看!济世堂门口贴了告示,说进口消积散有问题,孙玉国正给人退钱呢!”
王宁接过告示,上面的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写就的。他看完递给张娜,自己则走到门口,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阳光穿过药铺的幌子,在地上投下“百草堂”三个字的影子,竹匾里的莱菔子还在晾晒,风一吹,发出细碎的轻响,像是在应和街上的人声。王宁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但他手里的莱菔子,沉甸甸的,带着让人安心的分量。
傍晚关门前,王雪发现药柜最下层的莱菔子少了小半袋,她挠挠头对王宁说:“哥,今天没卖多少莱菔子啊,怎么少了这么多?”
王宁弯腰查看,发现抽屉角落里有几粒不属于莱菔子的黑色种子,形状椭圆,比莱菔子小些,带着股淡淡的霉味。他捏起一粒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倏地皱起——这是被虫蛀过的黄芥子,性子燥烈,若是混在莱菔子里,怕是会伤了病人的肺阴。
“是有人动了手脚。”王宁的声音沉了下来,指尖捏着那粒黄芥子,指节微微发白,“看来孙玉国是真不想让咱们好过。”
张娜的脸色也变了:“要不要报官?”
王宁摇头,将黄芥子扔进炭火盆,看着它蜷曲、焦黑:“不用。他想让咱们用错药坏了名声,咱们偏要让他看看,百草堂的药材,每一粒都经得起查验。”他转身走向后院,“雪丫头,跟我去翻晒莱菔子,把所有的都倒出来挑一遍,一粒坏的都不能留。”
月光爬上百草堂的屋脊时,后院的竹匾里铺满了莱菔子,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王宁和王雪蹲在竹匾前,一粒一粒地挑拣,指尖的药香混着夜露的清润,在寂静的院子里弥漫。远处,济世堂的灯还亮着,隐约有争执声传来,像是在密谋着什么。王宁知道,这一夜不会太平,但他手里的莱菔子,沉甸甸的,带着让人安心的分量。
一场时疫刚过,青石镇的空气里还飘着淡淡的药香。王宁正在后院翻晒莱菔子,忽听前堂传来争执声,放下竹耙子赶过去时,只见孙玉国正揪着刘二狗的衣领,胖脸涨得通红。
“废物!连个储药柜都看不住!”孙玉国的锦缎马褂被扯得歪歪斜斜,露出里面的绸子衬里,“我让你把那批受潮的莱菔子换进百草堂的柜子,你倒好,被钱多多撞见了!”
刘二狗缩着脖子,脸上带着几道抓痕:“老板,我哪知道钱胖子大清早去送山药,正好撞见我撬锁……他还说要去药材行会告咱们!”
王宁站在门内,手里还捏着半粒莱菔子,种皮的脆响在寂静的堂屋里格外清晰。他这才明白,前几日病人药渣里的焦莱菔子并非偶然——孙玉国竟想偷换百草堂的药材,让劣质药坏了他的名声。
“孙老板这是做什么?”王宁的声音不高,却让扭打的两人同时停了手。
孙玉国猛地松开手,整理着褶皱的衣襟,眼神躲闪:“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