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百草堂之君迁子(5 / 6)

渍,“这君迁子性子平和,最适合孩子用。前阵子我侄女也总失眠,喝了几日就好了。”

王雪在一旁研着珍珠母,听见这话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这是我前日在东山坡采的合欢花,哥说能安神,加进去是不是更好?”她把粉色的花瓣撒进砂锅里,脸上带着点期待。

王宁点头,眼里带着笑意:“不错,还知道配伍了。”他看向陈娃,那孩子正睁着大眼睛看药罐,“这药不苦,像糖水似的,喝不喝?”

陈娃怯生生地点头,小手抓住娘的衣角。药熬好时,王雪用小瓷碗盛了,吹凉了递过去。琥珀色的药汁里浮着几颗饱满的君迁子,孩子小口抿着,忽然露出个浅浅的笑:“娘,甜的。”

张阳背着药箱进来时,正撞见这一幕。老药师的毡帽上落着雪,青布长衫的下摆沾着泥,看见砂锅里的药,忽然抚着胡须笑:“君迁子配合欢,倒是个巧思。这孩子是气血两虚,用这平和的补药正合适,比孙玉国那些猛药强多了。”

钱多多在一旁看得直点头:“原来这黑枣还有这用处。我家那口子也总失眠,回头我也给她煮点。”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张纸,“对了王掌柜,这是我托人从南方带的药谱,上面说君迁子还能酿酒,您瞧瞧有用没用。”

王宁接过纸,上面的字迹娟秀,写着“君迁子酒:补益气力,久服轻身”。他刚要说话,就见刘二狗鬼鬼祟祟地扒着门框张望,看见钱多多,转身就跑。钱多多啐了口:“定是孙玉国派来的,想知道我给您送了什么好东西。”

陈娃喝了三日药,夜里竟真的不闹了。陈娃娘提着篮鸡蛋来道谢,篮子里还卧着几颗自家种的冬枣。“王掌柜,您这药真神了。”她眼圈红红的,“孙掌柜说要给娃扎针放血,幸好我没信他。”

王宁把鸡蛋往回推,从药柜里取了包君迁子:“这是剩下的,您回去接着给孩子煮水喝。记得别放太多,每日三颗就够了。”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脾胃虚寒的人喝这个,最好加点生姜片。”

张娜在一旁补充:“我前几日给李婶配的药里就加了生姜,她喝了说胃里暖和,饭也多吃了半碗。”她说话时眼尾的笑纹里盛着暖意,案上的君迁子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钱多多看着这一幕,忽然叹了口气:“王掌柜,我算是明白了,做药材生意,不光要识货,更要识人。”他把红木匣子往王宁面前推了推,“这批君迁子,您就按市价收,往后我只给您送最好的货。”

暮色降临时,百草堂的灯亮了起来,橘黄色的光晕透过窗纸,映着门前的积雪。王雪正将君迁子装进小纸袋,上面用毛笔写着“每日三颗,温水送服”。王宁看着妹妹认真的样子,忽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药材如人,贵在真心。你待它诚,它便回馈你药效;你糊弄它,它也定让你出错。”

窗外的风还在刮,药铺里却暖融融的。砂锅里的君迁子还在咕嘟作响,甜香混着雪的清冽,在空气里慢慢酿着,像一段关于信任与坚守的故事,在时光里越沉越醇。

立春那日,百草堂的檐角还挂着冰棱,檐下却已晒起新采的君迁子。紫黑色的果实串成的长串垂在阳光下,白粉被晒得愈发细密,风过时发出“簌簌”的轻响,像谁在低声诉说。王宁正用毛笔在药柜上补写标签,“君迁子”三个字笔锋沉稳,墨迹里还混着些许朱砂——那是张娜特意研的,说能防虫蛀。

忽然听得街面一阵喧哗,刘二狗带着几个官差闯了进来,他穿着件不合身的新褂子,袖口磨得发亮,手里举着张纸:“王宁!有人告你用假药害人!”官差们腰间的铁尺碰撞着,药铺里的药香都被惊得乱了分寸。

王雪正往陶罐里装君迁子,闻言手一抖,罐子摔在地上,紫黑的果实滚了满地,像撒了一地的墨珠。“我们没有!”她蹲下身去捡,指节被碎瓷片划破,血珠滴在果实的白粉上,洇出点点暗红,“这些都是好药,是钱大叔从南坡收来的!”

“好药?”孙玉国跟着走进来,宝蓝色绸缎马褂在药铺的素净里显得格外扎眼,他手里捏着颗发黑的果实,“那这是什么?前几日城西李老栓吃了你的药,上吐下泻,这就是从他药渣里找出来的!”

王宁捡起那果实,指尖一捻,果皮上的黑斑就簌簌脱落,露出底下暗沉的褐色:“这不是我百草堂的君迁子。”他将自家晒的果实递过去,“你看,我的果皮带白粉,果肉褐红;这颗无粉发乌,内里发灰,定是存放过久的陈货,还混了霉味。”

李老栓的儿子挤进来,红着眼眶吼:“我爹就是吃了你的药才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