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百草堂之君迁子(4 / 6)

黑枣有毒!孙掌柜说了,这野果子根本不能入药,你们还敢给林姑娘吃!”他唾沫星子横飞,溅到案上的君迁子上,吓得王雪赶紧把竹匾往怀里护。

林婉儿忽然站起身,佩剑“啷啷”出鞘,剑尖直指刘二狗的鼻尖。“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出事了?”她声音清亮,方才的沙哑竟好了大半,“王掌柜的药刚入喉,我这咳就轻了,倒是你们,在这儿胡言乱语,安的什么心?”

粮商被她的气势吓退半步,结结巴巴道:“我……我听孙掌柜说……”

“孙玉国?”王宁拿起颗君迁子,果实在指尖转动,紫黑色的果皮映着灯光,“他连君迁子的果粉都认不出,也配谈药材?”他将果实凑到粮商眼前,“优质君迁子有白粉护表,味甘带涩;劣质者无粉发乌,涩味冲鼻。孙掌柜要是真懂药,就不会拿山楂核冒充杏仁卖了。”

这话戳中了粮商的痛处——上月他买的杏仁总觉得不对味,原来是被孙玉国骗了。他脸涨得通红,狠狠瞪了刘二狗一眼,转身就走。刘二狗还想狡辩,被林婉儿用剑鞘一挑,踉跄着摔出门去,披风扫过门槛时,带起几片君迁子的叶子。

雨停时,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百草堂的药圃里。王雪蹲在君迁子树苗前,小心翼翼地擦掉叶片上的泥点。“哥,原来这果子真的能治病。”她抬头时,看见王宁正将晾干的君迁子装进陶罐,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什么珍宝。

林婉儿站在门廊下,望着远处的山峦。月光洒在她的佩剑上,泛着清冷的光,喉间的痒意彻底消了,只余下淡淡的药香。她忽然想起十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雨夜,父亲咳得直不起身,正是位游方郎中用君迁子煮的汤,让他多活了半年。原来有些药材,真的能在时光里,默默守护着什么。

王宁将装满君迁子的陶罐放进药柜,抽屉合上时发出轻响。他看着窗外渐明的月色,忽然明白,所谓护道,护的不仅是药铺,更是药材本身的价值——就像这君迁子,纵然平凡,只要用得其所,也能在风雨里,撑起一片安宁。

腊月初的寒风卷着碎雪,打在百草堂的窗棂上沙沙作响。王宁正站在药柜前核对账目,鼻尖萦绕着君迁子与当归混合的温香。忽然听见门口铜铃轻响,抬头便见钱多多掀帘进来,他裹着件貂皮袄,手里拎着个红木匣子,靴底沾的雪沫在青砖地上洇出深色的印子。

“王掌柜,瞧我给您带什么好东西了。”钱多多把匣子往案上一放,铜锁“咔哒”弹开,里面铺着红绒布,整齐码着几十颗君迁子。这些果实比寻常的大上一圈,紫黑色的果皮裹着层厚实的白粉,像裹了层糖霜的墨珠,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透着股清甜气。

王宁捏起一颗放在鼻尖轻嗅,眉头微扬:“这是南坡向阳处采的?”指腹摩挲过果皮,能感觉到细密的果粉,“日照足,土壤松,难怪品相这么好。”

“还是王掌柜识货!”钱多多拍着大腿笑,貂皮袄上的毛随着动作抖落,“前阵子我不懂行,收了批谷底阴处的货,又小又涩,被您点醒才知道,这君迁子得长在山坡疏松土上才管用。”他忽然压低声音,“孙玉国也想收这批货,出价比我高两成,我想着您这儿才是懂药的地方,就先给您送来了。”

王雪正蹲在炉边煨药,听见这话直起身子,辫梢的蓝布条扫过药罐。她手里捧着本《神农本草经》,书页上用朱砂圈着“君迁子”三字:“钱大叔,您这回可算做对了。上次您那批劣质货,涩得能刮掉层舌头,我哥说连喂牲口都得掺着糠。”

钱多多脸上一红,挠着后脑勺笑:“是我糊涂。不过话说回来,这好药材到底不一样。”他指着匣子里的君迁子,“您看这果肉,切开是深褐色,咬一口甜丝丝的,涩味淡得很。”

正说着,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陈娃娘抱着孩子站在门槛边。那孩子约莫七八岁,小脸蜡黄,眼窝深陷,咳嗽时像只受惊的小兽。“王掌柜,您给瞧瞧吧。”陈娃娘的粗布棉袄打了好几块补丁,说话时带着哭腔,“这孩子夜夜睡不着,总说心慌,孙掌柜说是惊风,灌了好几副药都没用。”

王宁伸手探了探孩子的额头,又翻看他的眼睑,指尖触到孩子冰凉的小手。“脉细弱,面白唇淡,是气血不足。”他转向钱多多,“把你那君迁子借我用用。”取过三颗果实,又抓了把枸杞、红枣,“君迁子补血安神,配枸杞滋肝,红枣健脾,三样同煮,给孩子当茶喝。”

张娜已取来砂锅,添了雪水慢慢煨着。她往炉里添了块松柴,火苗舔着锅底,药材的甜香渐渐漫开来。“陈娃娘放宽心,”她用布巾擦着药罐,素色袖口沾着褐色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