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露出沾着泥点的小腿,衣襟上的带代花香囊被风吹得微微晃动,散出淡淡的清香。
转过一道山弯,前面忽然传来车马声。张阳抬头一看,只见一辆骡车停在路边,车旁站着个穿锦缎马褂的胖子,手里把玩着一串蜜蜡珠子,正是药材商人钱多多。钱多多见了张阳,眼睛一亮,连忙迎上来:“这不是百草堂的张药师吗?怎么跑到这荒山野岭来了?”
张阳拱手笑了笑:“钱老板,我是来寻代代花枳壳的。清溪镇梅雨季药材受潮,乡亲们等着这药治病呢。”
“巧了!”钱多多一拍大腿,指着骡车,“我这车上刚收了一批,是上虞药农提前培育的青苗果,你看看合不合心意。”他掀开车上的油布,露出里面的竹筐,筐里装着横切两半的枳壳,外皮是淡绿色,切面泛着浅黄。
张阳立刻蹲下身,从布包里取出放大镜和图谱,仔细查看。他先捏起一片枳壳,指尖蹭过外皮——未成熟的绿果触感紧实,没有成熟黄果的软腻;再看切面,纹理清晰,没有霉点和虫蛀,凑近闻了闻,有淡淡的苦味,正是代代花枳壳该有的性味。但翻到第三片时,他眉头微微一皱,这片枳壳的外皮泛着浅黄,切面也有些松散。
“钱老板,”张阳把那片枳壳挑出来,“这片是成熟的黄果吧?药效可比青苗果弱多了,而且容易受潮发霉。”
钱多多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堆起笑:“张药师眼真尖!就混了这么几片,是药农不小心装进去的。要不这样,我把这些挑出来,剩下的给你算便宜点,怎么样?”
张阳摇摇头,把所有枳壳都倒出来,一片一片筛选:“钱老板,不是我挑剔。这代代花枳壳是治乡亲们胸腹闷胀的,要是用了药效弱的,不仅耽误病情,还可能让虚弱的人受不住。你看,按《本草纲目》里说的,‘枳壳以未熟青者为佳,横切晒干,气香而烈’,我得确保每一片都是正品。”
钱多多见张阳态度坚决,只好叹口气:“行!就依你,你挑多少算多少,我不赚你差价。”
张阳花了半个时辰,终于挑出满满一筐正品枳壳,付了钱,把药材仔细裹进油布,绑在背上。临走时,钱多多看着他的背影,嘀咕道:“这百草堂的人,真是死心眼。”
而另一边,江苏的山道上,刘二狗和郑钦文正急得满头大汗。他们按孙玉国的吩咐,找了大半天,才在一个小药铺里见到代代花枳壳。那药铺老板说,这批枳壳是从浙江转来的,便宜卖。刘二狗看都没看,就要全部买下。
郑钦文拉了拉他的袖子:“二狗,咱们要不要看看好坏?万一有问题……”
“看什么看!”刘二狗一把推开他,“孙掌柜说了,只要是枳壳就行,赶紧买了回去交差,别让百草堂抢先了!”他掏出钱,把药铺里的枳壳全买了,装在麻袋里,扛着就往回跑。郑钦文没办法,只好跟在后面,心里却总觉得不踏实。
两拨人往清溪镇赶的时候,百草堂里正忙着。王雪学着张娜的样子,把晒干的陈皮切成细丝,嘴里还念叨着:“陈皮性温,能理气健脾,要是遇到肺气虚弱的人,用枳壳时搭点陈皮,就能中和寒性了。”
王宁坐在柜台后,翻着张阳留下的药材笔记,忽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是张阳背着药材回来了,身上的长衫沾了不少泥,但脸上带着笑:“掌柜的,娜姐,药找回来了!都是正品的代代花枳壳。”
张娜连忙迎上去,接过药材,打开油布一看,里面的枳壳青嫩紧实,切面干净:“好药!这下乡亲们有救了。”
王雪凑过来,拿起一片枳壳,对照着《本草备要》看:“原来这就是代代花枳壳啊,真的是横切两半,颜色还是绿的呢!”
就在百草堂众人高兴的时候,对面的济世堂也传来了动静。刘二狗和郑钦文扛着麻袋回来,孙玉国一见,立刻迎上去:“怎么样?药找到了吗?”
“找到了!”刘二狗把麻袋往地上一放,“掌柜的,我们买了满满一袋,比百草堂先回来!”
孙玉国喜笑颜开,让郑钦文把枳壳倒出来,准备明天就开售。可郑钦文一倒,他的脸就沉了——里面的枳壳有绿有黄,还有几片带着霉点。
“这是怎么回事?”孙玉国指着那些黄果,“怎么还有成熟的?”
刘二狗挠挠头:“老板,药铺老板说便宜,我们就没细看……”
孙玉国气得一脚踹在麻袋上:“一群废物!连好药坏药都分不清,等着瞧吧,别让百草堂看了笑话!”
夜色渐深,清溪镇的雨彻底停了。百草堂的灯还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