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眼里。自从孙玉国倒台,他便在百草堂外徘徊,今日终于鼓足勇气踏入门槛。昔日油光水滑的绸缎马褂换成了粗布短打,眼神中满是忐忑:“王掌柜,我...我想赎罪。孙家祠堂地下密室里,还有几箱发霉的莲子没被烧毁,我带你们去处理!”
王宁擦药柜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看向这个曾陷害自己的药商。钱多多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下意识地绞着衣角——这个小动作,与当年在孙家库房被抓时如出一辙。“张阳药师,取笔墨来。”王宁突然开口,“钱老板既然想改过,便将这些年见过的假药窝点、黑心药商,都写下来吧。”
暮色渐浓时,钱多多抱着写满字迹的宣纸离开。王宁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正是暴雨夜想用桂花糕收买刘二狗的那块。糕点早已发霉,他却一直留着。“人心如药材,发霉了还能洗净重生吗?”他喃喃自语,将油纸包投入后院的焚化炉。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立冬那日,镇西突然爆发痢疾,染病者上吐下泻,昏迷不醒。王宁带着林婉儿挨家挨户诊治,发现患病者都食用过集市上的廉价莲子羹。“这些莲子...不对劲。”林婉儿掰开一颗病家剩下的莲子,莲心处泛着诡异的青黑色,“倒像是用发霉莲子熏硫处理过的。”
消息传开,百草堂再度被恐慌笼罩。孙玉国虽已伏法,可假药的阴魂仍在游荡。王宁召集镇民在药铺前商议,突然瞥见人群中闪过一角熟悉的粗布衣角——是郑钦文的儿子,那个总爱偷溜进药铺看药书的少年。
“等等!”王宁叫住少年,“你父亲...出事那晚,可曾与你说过什么?”少年攥紧衣角,犹豫许久才低声道:“爹说...说孙掌柜还有个‘替身’,藏在邻镇的药行...”话音未落,人群炸开了锅。王宁与林婉儿对视一眼,立刻收拾行囊前往邻镇。
寒风呼啸的山道上,两人追踪线索找到了“济生堂”。药铺后院的地窖里,堆积如山的霉变莲子正在熏硫,刺鼻的气味令人作呕。而站在烟雾中的,竟是个与孙玉国容貌相似的孪生兄弟!“孙家世代双生子,一个台前经商,一个幕后制毒。”那人摘下人皮面具,露出与孙玉国如出一辙的面孔,“可惜我那蠢货哥哥,为了赚钱连命都不要。”
一场恶斗在狭小的地窖展开。林婉儿的采药刀划破毒贩衣袖,王宁则趁机踢翻熏硫的炭盆,滚滚浓烟中,毒贩被呛得涕泪横流,最终被赶到的捕快擒获。当众人抬出那些害人的霉变莲子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春去秋来,又一年荷花开遍池塘。百草堂的匾额下,多了块崭新的木牌——“药材真伪公示栏”,上面详细记载着鉴别莲子优劣的方法。王宁站在药柜前,看着学徒们仔细分拣莲子:饱满圆润者入药,稍有瑕疵的则熬成免费的莲子粥,供给贫苦百姓。
钱多多如今成了百草堂的药材顾问,每日带着年轻伙计去产地验货。那日,他在集市上发现有人售卖染色假莲子,立刻带着人追了三条街。当他气喘吁吁地将假药送到王宁面前时,王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钱,这颗‘心’,总算是洗干净了。”
深夜,王宁独自坐在书房。案头摆着父亲留下的医书,书页间夹着朵干枯的莲花。窗外,荷塘里的莲子在月光下泛着柔光,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小镇与药材的不解之缘。他提笔写下:“药有君臣,人有善恶,惟存仁心,方得始终。”
晨光再次照亮百草镇时,王宁推开药铺大门。门外,镇民们自发送来新采的莲子,竹筐里还压着张字条:“王大夫,这是俺们自家园子种的,比金子还干净!”望着那些质朴的笑脸,王宁知道,这场关于莲子的纷争,早已化作中医药传承路上的基石,而百草堂的药香,必将世代永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