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狗眉骨上的疤在日头下泛着光,“这可是孙掌柜托人从城里带来的‘玉露膏’,抹上三天就能好,比某些野树皮管用多了。”
王宁站在屋门口,挡住他们往里走的路:“替我谢过孙掌柜,心意领了,药就不必了。”
“哎,王药师这是不给面子啊?”刘二狗往前凑了凑,鼻子几乎要碰到王宁的衣襟,“难不成是怕我们的药太灵,显不出你们百草堂的本事?”他故意提高了嗓门,引得路过的村民都停下脚步来看热闹。
张娜从屋里走出来,手里端着刚敷过药的布巾,上面还沾着南酸枣树皮的碎屑:“我们家的药虽然是山里采的,却比某些金玉其外的药膏干净。”她把布巾往石阶上一放,“大家看看,这是南酸枣树皮,治烫伤最是稳妥,不像有些药,看着光鲜,里头掺了铅粉,当时管用,过后却留一辈子疤。”
村民里有人点头:“去年我家柱子被火钳烫了,就是王药师用树皮治好的。”“回春堂的药膏是贵,上次我买了盒治冻疮的,抹了反倒更肿了。”
刘二狗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梗着脖子道:“你们懂什么?这是城里的稀罕物!”他见没人搭理,又冲屋里喊:“王姑娘,你就甘愿用野树皮治伤,不怕胳膊烂掉?”
王雪在屋里听得清楚,忍着疼扬声说:“我哥的药比什么都管用!不用你操心!”
正吵着,孙玉国慢悠悠地晃了过来,手里依旧捻着那串佛珠。“哎呀,都围在这儿做什么?”他假惺惺地皱起眉,“二狗不懂事,打扰王药师给姑娘治伤了。”他话锋一转,看向围观的村民,“不过话说回来,烫伤可不是小事,耽误了会出大问题的。我这玉露膏虽然贵点,但疗效摆在那儿,王药师要是信得过,我分文不取送你们一盒。”
王宁冷冷地看着他:“孙掌柜的好意心领了。只是我百草堂的人,向来只用自己配的药。”他转身进了屋,拿出刚才碾剩下的南酸枣树皮,“大家看清楚,这是南酸枣的树皮,剥的时候只取老皮,不伤树干,阴干后入药,收敛止血最是稳妥。”他把树皮递给身边的李叔,“李叔您去年见过,是不是?”
李叔掂了掂手里的树皮,连连点头:“没错没错,去年我家老婆子被热水烫了,就是用这个治好的,一点疤都没留。”
孙玉国的脸色沉了沉,佛珠转得飞快。他知道再纠缠下去讨不到好,哼了一声:“既然王药师如此有信心,那我就等着看结果了。”说罢甩袖就走,刘二狗等人赶紧跟了上去,出门时还故意撞了下门框,发出“哐当”一声响。
看热闹的村民渐渐散去,王宁重新给王雪换了药。张娜端来碗刚熬好的小米粥,轻声道:“孙玉国肯定没安好心,咱们得防着点。”
王宁点点头,目光落在院里那棵小南酸枣树上。那是去年他亲手栽的,如今已经长到齐腰高,叶片在风里轻轻摇晃,像无数只小手在打招呼。“他越是不安好心,咱们越要把药做好。”他拿起一块树皮,在手里掂了掂,“这五眼果全身都是宝,断不能让他们玷污了名声。”
傍晚时分,林婉儿提着个竹篮来了,里面装着些刚采的蒲公英。“这草捣成汁敷在伤口周围,能消肿。”她把蒲公英放在桌上,“我刚才去后山,见孙玉国的人在咱们常去的那几棵南酸枣树下转悠,好像在砍什么。”
王宁心里一紧:“他们砍树?”
“不像,倒像是在剥树皮。”林婉儿的眉头皱了起来,“许是想学着你做药?”
张娜在旁接口道:“他们哪懂分寸?南酸枣树皮要选十年以上的老树,还得是春秋两季剥,剥的时候最多取三分之一,不然树就活不成了。”她叹了口气,“怕是要糟蹋了那些好树。”
王宁走到窗边,望着后山的方向。夕阳把山尖染成了金红色,那片南酸枣林就在山坳里,像藏着无数秘密的宝库。他知道,孙玉国不会善罢甘休,这场围绕着五眼果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而他能做的,就是守好这份药,守好这份心。
秋雨连下了三日,山路上的泥洼里积着水,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王宁正在药铺里翻晒南酸枣根,那些刚挖来的根须裹着湿泥,像老爷爷的花白胡须,晾在竹架上散发着清苦的气息。张娜坐在门边纳鞋底,针尖穿过布面的声音,混着窗外的雨声,倒有几分安宁。
忽然,院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夹着粗重的喘息。林婉儿掀开门帘闯进来,雨水顺着她的灰布道袍往下滴,背上的药篓歪在一边,里面的药锄晃得叮当作响。“王药师,快去看看!钱掌柜在山里摔了!”
王宁手一抖,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