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赵九凝视着他,凝视着这个几乎疯癫的少年,没有说话。
曹观起颤抖着的手臂抓着自己的膝盖,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破碎的苦笑:“我觉得……我这条命不该就这么折在这儿,你说呢?”
赵九还是没有回答,沉默着,像是在思索一件很遥远的事。
曹观起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手持强弩的伏良身上,平静得像是在看一块早已刻好了名字的墓碑。
另一边,裴麟的视线与赵九在昏暗的空中轻轻一碰,随即分开。
有些事不用说。
懂了,便是懂了。
这是一个用命才能换来的机会。
一个死人,给活人递过来的刀。
桃子扶着曹观起,像是搀着一尊随时会碎的瓷器,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身体摆正,让他能正面望着那群曾经的追随者,如今的背叛者。
曹观起深吸了一口气,干瘪的胸膛剧烈起伏,那张煞白的脸上,竟泛起一抹病态的潮红。
他笑了。
笑声沙哑干涩,像两块糙石在相互摩擦,在这死一般寂静的石洞里,剐着所有人的耳朵。
“伏良。”
曹观起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锤子,不轻不重,刚好敲在四个人的心坎上。
伏良的身子猛地一僵,那双野狗般警惕的眼睛里,瞬间凶光毕露,死死盯住曹观起。
“狗的记性,是不是都不太好?”
曹观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像是在跟老友说一件陈年旧事,空洞的眼睛望向前方,双手扶着膝盖,身体微微摇晃着:“我记得,你胆子最小。你娘在我家扫茅房,你跟着我,我让你进屋里睡,天上一打雷,你就准得尿裤子。然后啊,就钻到我的床底下,抱着我的腿,像条没断奶的小狗崽子,呜呜地哭。”
伏良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白转青,再从青转紫。
他握着强弩的手,青筋毕露,微微颤抖。
强弩是他的尊严,他刚刚得到了尊严,现在决不允许任何人将它玷污!
人群中,响起了一阵被刻意压抑住的骚动,像是风吹过坟岗。
“还有你,贾重。”
曹观起没看见伏良的反应,自顾自地将那两个黑窟窿转向了那个提着大铁锤的壮硕少年。
“你娘……是不是为了给你偷个饼,才被活活打死的?”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剔骨刀,不偏不倚,正正扎进贾重心中最软、也最疼的地方。
“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你跪在我家门口,磕头磕得满脸是血,就为了求我赏你一个冷馒头?”
贾重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蛮牛,两眼赤红。
他手中的铁锤,被攥得咯咯作响。
“你们……”
曹观起的声音陡然拔高,嘲弄和轻蔑,没了掩饰。
“少爷我心善,养了你们这几条狗,现在是不是以为少爷瞎了……就没用了?”
他的声音在石洞中回荡,一字一句,都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伏良和贾重等人的脸上。
“少爷不忍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