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
贺遇臣仰头望着韩霁茗的身影一点一点被拉向出口。
低下头对小俊说道:“搂好我脖子,带你去见爷爷奶奶。”
回程的路更难走。
刚才的坍塌震松了本就脆弱的墙体,触目所及全是一触即散的软泥,根本找不到着力点。
贺遇臣只能借着软趴的麻绳,攀绳而上
他解开腰间绳索,将孩子牢牢缚在胸前,随即抓住那根垂落的麻绳。
他的攀爬方式极其专业。
先是双手交替试压绳结牢固度,用脚背灵巧地缠绕绳体形成支撑点。
当遇到无处借力的段落时,他猛地将绳索在腰间快速绕了两圈,利用身体自重制造摩擦阻力。
被泥水浸透的麻绳纤维勒进掌心,在先前的血痕上又添新伤。
暗红的血珠渗进绳纹里,很快与污泥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观众们看不到他攀爬的全貌,屏幕里只有晃动的残败墙体、他被放大的侧脸,背景音里是他略重的呼吸。
紧抿的唇角,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滚落,偶尔因绳索的摩擦而蹙起眉头。
光是看这张脸、听这呼吸,再联想那两米多高的垂直落差。
每个人都在心里补全了那幅惊险画面——
他是怎样用臂力对抗重力,怎样用脚背紧扣绳体,怎样在摇晃中护着胸前的孩子,一步一步向上挪动。
“哥……”
韩霁茗并没有立刻就走,而是在上头等着他们。
贺遇臣即将到顶时,上面垂下两只同样伤痕累累的手。
他没有握住那双手,反而奋力往前又抓了两步,用力一撑。
长腿一抬一勾,翻身滚了一周。
一连串动作又快又稳,既避开了可能松动的边缘,又确保胸前的孩子不会被磕碰。
“砰”的一声闷响,他落在地面。
还没等喘口气,就被韩霁茗扑上来抬着手脚检查。
贺遇臣侧头看了眼胸前的孩子。
小俊大概是被刚才的翻滚晃懵了,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到了?”
“到了。”贺遇臣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头发。
“快起来,这里还很危险,出去再说。”
他迅速起身,攥着韩霁茗的手腕,把他推到前面。
出口处的光亮倾泻而下,画面中终于出现光亮。
屏幕内外的人几乎同时松了口气。
后怕、庆幸、难以言说的激动……
弹幕里的欢呼像潮水般涌来,观察室内更是不约而同地响起掌声。
舒毓卿眨眨微红的眼,将泪意憋了回去。
贺遇臣被踉跄扑上来的小俊爷爷奶奶连带着抱在怀里,是失而复得的痛哭。
支书与龚同安,眼含热泪围在一旁。
村民们欢呼着,同样的难掩泪意,纷纷将手掌拍红。
杜春瓯没有立刻迎上去,反而站在不远处等着。
将孩子交还给他的爷爷奶奶。
贺遇臣攥着韩霁茗的手仍然没有放开。
他攥着他一起来到杜春瓯面前。
“外婆,我回来了。”
杜春瓯伸出双手,他立马弯下腰。
那双手捧上了带着热意的双颊,拭去上面的脏污。
“诶……快去洗洗,感染就不好咯。”
“嗯。”
贺遇臣笑得轻柔。
来到地面,终于有了正常的镜头,观众们得以见到他此刻的模样。
全都不自觉被那双眼睛所吸引。
明亮的,就像洗练过的星辰。
【淦,刚才在废墟里都没掉眼泪,现在有些绷不住了!】
【终于看清臣哥的样子了……心疼死了!!】
【小宝也一身伤,快去洗洗处理下伤口吧!】
贺遇臣在村民的指引下,来到最近一户完好的居所。
主人家打来了一盆水,告知两人浴室的方位退出房间。
房门合上,摄像机被关在门外。
贺遇臣终于忍不住,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猛地摔跌在地。
韩霁茗被他攥着的手一带,踉跄着扑倒在他身上。
“哥!”他慌忙撑起身子去扶,声音里带着惊惶。“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
他急切掰着贺遇臣一直拽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