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钩镰枪破马阵。”
“拓跋虔!
还认得我慕容隆吗?”
右侧传来惊雷般的吼声,慕容隆的重骑兵如潮水般涌来,铁蹄踏碎冰面,将北魏的阵型撕开一道口子。
拓跋虔转身便要迎战,却见左侧的雪地里突然冒出数不清的燕军——那是慕容垂亲率的敢死队,他们用冻硬的毡毯裹着身体,在雪地里潜伏了整夜,此刻手中的短刀正从北魏士兵的甲缝中猛刺而入。
一个叫陈武的百夫长,父亲和两个儿子都死在参合陂,他抱着北魏骑兵的腿狠狠咬断筋络,口中涌出的鲜血混着雪水,染红了胸前“一门忠烈”
的木牌。
“老东西!”
拓跋虔双目赤红,大槊横扫,将三名燕军连人带甲劈成两半,铜铃的响声里混着骨骼碎裂的闷响。
他猛地将大槊插进雪地,槊柄直颤,“有种单挑!”
这是他惯用的伎俩,当年便是用这招吓退了贺兰部的领——没人能在他那柄缀着铜铃的大槊下撑过三回合。
雪雾中,慕容垂的战车缓缓驶来。
老人推开搀扶的甲士,竟独自走下战车,玄色征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拔出“破虏刀”
,刀身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寒光,直指拓跋虔:“老夫十三岁斩段部匹磾,二十岁破高句丽王城,枋头之战八千骑破苻坚百万,你爹拓跋什翼犍见了我都要行叩拜礼——你算什么东西?”
拓跋虔被这股气势震慑,竟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可当他看到慕容垂佝偻的背影时,又狞笑起来:“老不死的!
看我撕了你!”
大槊带着铜铃的狂响劈向老人头顶,风声之烈,竟将周围的雪花都卷成了漩涡。
燕军将士无不惊呼,却见慕容垂的身影突然如鬼魅般一侧,刀光贴着槊杆滑上,“嗤”
的一声,竟将拓跋虔握槊的右手齐腕斩断!
那柄缀着铜铃的大槊“哐当”
落地,铜铃还在徒劳地摇晃,拓跋虔的断腕处喷出的血柱,在雪地里溅起半尺高。
“这招叫‘雪割’,”
慕容垂的声音冰冷如铁,“是我十五岁在辽东雪原杀出来的刀术。”
他反手一刀,刀光如月牙般划过,拓跋虔那颗不可一世的头颅便滚落在地,眼睛还圆睁着,仿佛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竟会死在一个七十岁的老人刀下。
平城城门轰然洞开时,慕容垂正站在拓跋虔的尸身前,剧烈地咳嗽着。
他看着城中三万北魏部落百姓跪伏在地,看着那些曾在参合陂被俘的燕军士兵哭着扑过来,突然觉得手中的刀无比沉重。
“传我令,”
他对慕容农说,“善待这些部落百姓,给他们粮种,让他们开春耕种。
拓跋虔的家眷,一个不杀,送到中山为质便可。”
慕容农一怔:“父亲,拓跋虔杀了我们多少弟兄?这些士兵哪个不是血海深仇?”
老人望着远方的云中川,那里曾是拓跋部的源地。
“杀得完吗?”
他轻轻擦拭着“破虏刀”
上的血,“我十三岁那年,在辽东杀了段部的王子,结果段部与慕容氏仇杀了三十年,死了多少人?今日杀了拓跋虔的家眷,明日拓跋珪便会屠尽我们的宗室。
冤冤相报,何时是头?”
他顿了顿,看向那些正围着拓跋虔尸体嘶吼的士兵,“告诉他们,血债已偿,但参合陂的弟兄们,更想看到燕国的太平。”
慕容轩扶着慕容垂登上平城西门的残垣时,老人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血喷在冰冷的城砖上,迅冻结成暗红的冰。
他望着脚下溃逃的北魏士兵,突然低低地笑了,笑声里带着无尽的疲惫:“阿轩你看,只要我还能握住刀,这天下就没人能赢我。”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城中的断壁残垣——那是北魏士兵撤退时纵火留下的痕迹,焦黑的房梁下还挂着半具孩童的尸体,被冻得硬邦邦的——笑容突然僵住。
他想起十三岁那年,在辽东战场斩下第一个敌人级时,父亲拍着他的背说“这一刀是为了让辽东百姓安稳吃饭”
;想起枋头之战后,苻坚的降兵跪在雪地里哭喊“求大将军给口粥喝”
;想起自己亲手为参合陂死难者立的无字碑,碑石上的冰缝里还嵌着未干的血……
“赢了又如何?”
老人的声音轻得像雪落,“十三岁到七十岁,我杀了五十六年的人,砍断的头颅能堆成一座山。
可你看